這老女人不愧是後宅出來的，這話說得那叫一個漂亮啊，聽不懂的人還真以爲是這婆子示弱了，
而毛老太自然就是那種聽不懂的人，一臉得意的看着這個嬤嬤，其他人怕她敬她又如何，再怎麼樣都奴婢，而自己可是太夫人。
想到這裏更加有些得意了，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得意能維持多久呢。
“對，父親，五弟，還是先說小秋的事吧。”
屠氏幾乎是的帶着一絲討好的附和着屠嬤嬤的話，而其他人看屠嬤嬤的眼神也是很奇怪的。
看來毛家這場戲還有得唱了。
而在坐的人裏，一直沉默不語的是毛家三嬸，這倒是讓毛小秋有些好奇了。
這毛家三房不是一直跳得最兇的嗎？
而更奇怪的是除了毛家老五，其他四兄弟居然不在，就連其他男丁都不在，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毛五郎輕咳一聲，“小秋，之前的事都是你祖母意思糊塗坐下的，我毛鴻志的妻兒，自然不可能與人爲奴，所以你放心吧，我定會從趙家贖回你的賣身契的。”
這男人會這麼好心？
不過，既然他要演戲，那她就奉陪吧。
“祖母糊塗？那休書呢？難道不是父親……毛五爺親筆簽下的嗎？我們在毛家過的什麼日子，毛五爺難道不知道嗎？可是你做了什麼？如今毛五爺另攀高枝，有了新人，又何必假惺惺的來關心我們孤兒寡母呢。”
看着毛小秋悲怒交加，怒吼出聲，毛五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鬆一口氣。
眼中的幽光閃過，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小丫頭，他還能拿捏不住。
眼神一轉，露出了慈父般的苦澀，“我的秋兒受苦了，一邊是母親，一邊是妻兒，我實在爲難啊。還望秋兒能體諒爲父的爲難。”
“體諒？毛五爺說得真好聽，差點被淹死的不是你，差點被餓死的也不是你，你一走三年多，孃親被那個毒婦虐待，大冬天的還得挺着大肚子去河邊洗一家人的衣服，冬兒早產落下一身的病，要不是陳郎中心善，冬兒早就去找外祖父了。感情這些都不是你受過的，所以你可輕飄飄的說一句體諒。”
毛小秋越說越激動，一開始是演戲，後來卻有了幾分真性情在裏面。
她是爲原身不值，也是替原身想要一個交代。
而此刻毛鴻志在聽到這些事後，心裏早已經把毛老太給罵死了，這個擰不清的，這是把人給得罪狠了啊。
看來這次不出血是不行了。
看向毛老太的眼神裏多了一抹冷意，可也只是一閃而過，要不是毛小秋一直看着，就差點錯過了。
再次擡頭，毛五郎已經是痛心疾首的模樣，轉頭看向毛老太哭訴道：“母親，您怎麼可以這樣？林氏再怎麼不濟那也是我的妻子，小秋也是我的女兒啊。您怎麼可以這般苛刻她呢。”
毛小秋冷眼看着毛五郎演戲，只是不知道毛老太婆會不會配合他呢。
毛小秋傻眼了，這個老太婆居然如此配合，這聲淚俱下的模樣，還有那鼻涕橫飛，她都看到毛老太爺嫌棄的眼神了。
不過，居然能讓這老太婆如此低聲下氣，看來這毛五郎承諾的不小啊。
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臉不敢相信，以及一絲快感，“哈哈哈，好笑，真好笑，你居然捨得道歉？好啊，既然你錯了，那就讓祖父休了你，讓你也嚐嚐我娘受的委屈，還要將你從毛家族譜上抹去，推我下河的人必須受到懲罰，還有這些年我們一家三口受的委屈，必須補償，五百兩銀子，一分不少。”
毛小秋這樣的反應是最真實的，以至於沒有人看出破綻。
“秋兒，爲父爲給你做主的，只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做事留一線。”
毛小秋卻不給他面子，“留一線？當初他們做事可曾想過我們是一家人？花了一兩銀子來誣陷我與人私奔，還要把娘浸豬籠，甚至連冬兒都不放過。毛五爺，我的出生你們不認可，我認了。可是冬兒呢，是不是你的孩子，你心裏沒數嗎？母親從大肚子到生，連村子都沒出過，難道冬兒也不是你的孩子嗎？”
毛五郎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次確實真的生氣了，這娘和大嫂還真是可以，不是說了讓他們把毛小秋和林氏弄死就行，冬兒好歹是他毛鴻志的兒子，怎麼能如此做。
“好啊，大嫂、娘，我不在家，你們就是這樣欺負我妻兒的嗎？爹，此事您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我爲了毛家在外奔波，你們就是如此扯我後腿的嗎？”
身爲毛鴻志的爹孃，自然是最瞭解自己的兒子的，一看他這樣就知道這個兒子是真的生氣了。
毛老頭兒眼神一眯，用力一拍，“好你個毛劉氏、毛陳氏，竟然趁我們不在欺負我毛家兒郎，該當何罪。”
一旁看戲的陳氏被突然點名，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推了一把，站了出來。
陳氏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推她的四房柳氏。
“老頭子，這可不怪我，都是那個小…小娼婦，對，都是陳氏挑撥的，就連那死丫頭之所以會掉下河，也是他讓毛小寶推的。”
毛小寶，不過十多歲的孩子，居然就這麼心狠手辣，看來這毛家從根上就已經壞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氣了。
“天啊，居然是陳嬸子，你們……，父親，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毛小秋直接撲了過去，假裝不經意的踩中了毛五郎的腳，又在悲傷過度之間不小心掐了這個五爺。
甚至還因爲動作太大，將桌子給撲倒了，桌上的茶碗灑了一地。
“你這個黑心的人啊，我們到底哪裏得罪你們，你們要對我們一家三口趕盡殺絕。爹，你是官，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毛小秋東撲一趟，西撲一次，整個大廳瞬間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