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絕代雙驕 >第78章 冤家路窄
    花無缺的輕功縱然妙絕天下,怎奈這老虎既不必用眼睛看,也不必用耳朵聽,它只要用鼻子一嗅,無論什麼人走進這後院,都休想瞞過它那黑衣人既然已入了後院,此刻只怕已凶多吉少了。

    花無缺一驚之後,又不禁嘆息。

    只見滿廳燈火搖動,那猛虎已待撲起,虎威之猛,當真是百獸難及,就連花無缺心裏也不禁暗暗喫驚。

    但這時黃幔後卻傳出了一陣柔媚的語聲,輕輕道:“小貓,坐下來,莫要學看家狗的惡模樣嚇壞了客人。”

    這猛虎竟真的乖乖走了過去,坐了下來,就像是忽然變成了一隻小貓。

    花無缺不覺已瞧得呆住了,卻見黃幔後又伸出一隻晶瑩如玉、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輕撫着虎背。

    只聽那柔媚入骨的語聲帶着笑道:“足下既然來了,爲何不進來坐坐呢”

    花無缺暗忖道:“那黑衣人方纔所經歷的,是否正也和此刻一樣他是否走進去了他進去之後,又遭遇到什麼事”

    他斷定那黑衣人既抱着必死之心而來,就絕對不會退縮的,這花廳縱然真是虎穴,他也會闖進去。

    想到這裏,花無缺也不再遲疑,大步走了過去。

    他正面帶着微笑,一步步走進去,就好像一個彬彬有禮的客人,來拜訪他的世交似的。

    黃幔後傳出了銀鈴般的笑聲,道:“好一位翩翩出世佳公子,不敢請教高姓大名”

    花無缺抱拳一揖,道:“在下花無缺,不知姑娘芳名”

    黃幔後嘻嘻笑道:“徐娘已嫁,怎敢能再自居姑娘賤妾姓白。”

    花無缺道:“原來是白夫人。”

    白夫人道:“不敢,花公子請坐。”

    花無缺竟真的坐了下來,道:“多謝夫人。”

    這也是花無缺改不了的脾氣,只要別人客客氣氣地對他,他就算明知道這人要宰了他,也還是會對這人客客氣氣的。

    只聽白夫人又笑道:“公子遠來,賤妾竟不能出來一盡地主之誼,盼公子恕罪。”

    花無缺道:“能與夫人隔簾而談,在下已覺不勝榮寵。”

    白夫人忽然大笑道:“我已經算很客氣的了,不想你竟比我更客氣,咱們這樣客氣下去,我既不好意思問你是爲何而來,你也不好意思說,這些客氣話,不如還是免了吧。”

    花無缺微微一笑道:“先禮而後兵,正是君子相爭之道,依在下之見,還是客氣些的好。”

    白夫人道:“你我無冤無仇,你甚至連我的面都未見到,你怎知我要和你先禮後兵呢我並沒有和你兵的意思呀。”

    花無缺道:“陌生之人,夤夜登堂,夫人縱以干戈相待,固亦理所當然也。”

    白夫人嬌笑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的來意,但看你文質彬彬,一表人才,又是滿腹詩書,出口成章,怎麼看也不像個壞人的樣子,你若像剛纔進來的人那副樣子,我縱然不會難爲你,但別人卻放不過你了。”

    花無缺長長吐了口氣,沉聲道:“多蒙夫人青睞,怎奈在下卻偏偏是爲了方纔那人而來的。”

    白夫人道:“哎喲,你難道和那個鬼鬼祟祟的小黑鬼是朋友”

    花無缺道:“夫人若能將他的下落賜知,在下感激不盡。”

    白夫人道:“我就算將他的下落告訴了你,你有這本事救他出去麼”

    花無缺道:“在下在夫人面前,倒也不敢妄自菲薄。”

    白夫人大笑道:“好,好個不敢妄自菲薄既是如此,你就先露一手給我瞧瞧吧,我看你是不是真有能救他出來的本事。”

    花無缺微微一笑,道:“如此在下就獻醜了。”

    他坐着動也沒有動,但整個人卻突然飛了起來,那張沉重的紫檀大椅,也好像黏在身上了。

    白夫人大笑道:“好,有你這樣的本事,難怪你說不敢妄自菲薄了,只恐怕”

    花無缺皺眉道:“只恐怕什麼”

    白夫人又接着道:“我們這裏有兩個客人,卻瞧着那小黑鬼不順眼了,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說着說着就打了起來。唉,你那朋友樣子雖然兇,卻又偏偏不是我那兩個朋友的對手。”

    花無缺失聲道:“他莫非已遭了別人毒手”

    白夫人道:“你那朋友好像是被我的朋友帶走了,但帶到哪裏去了,我可也不知道。”

    花無缺不覺呆住了,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做纔好。

    他也摸不清這位白夫人是何等身份,更摸不清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何況,他就算明知她說的是假話,也是無可奈何。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發怔。

    誰知白夫人卻又忽然“撲哧”一笑,道:“但你也莫要發愁,你若真的要找他,我是可以帶你去的。”

    花無缺喜道:“多謝夫人。”

    白夫人竟又嘆了口氣,道:“只不過我被人關在這裏,動也不能動,又怎麼能帶你去呢”

    花無缺瞧着那在纖手撫摸下,馴如家貓的猛虎,訥訥道:“夫人既是此間的主人,此虎又是夫人所養,夫人卻是被誰關在這裏的,在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白夫人嘆了口氣道:“這事說來話長,你先掀起這簾子,我再告訴你。”

    花無缺遲疑着道:“莫非是個陷阱”

    白夫人道:“你還說自己本事大,竟連這簾子都不敢掀麼”

    花無缺霍然長身而起,一把將那簾子掀了開來。簾子一掀,他更喫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花廳前面一半,陳設精雅,堂皇富麗,但被黃幔隔開的後面一半,卻什麼陳設也沒有,滿地都是稻草,只有在角落裏放着只水槽這哪裏像是人住的地方,簡直像是豬窩、馬廄。

    這情況已經夠令人喫驚的了,更令人喫驚的是,這華衣美婦的脖子上,還繫着根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深深釘入牆裏。

    花無缺也像是被釘子釘在地上了,再也動彈不得。

    白夫人瞧着他,悽然一笑道:“你現在總該明白我爲什麼不能帶你去了吧”

    花無缺暗中嘆了口氣,道:“這這究竟是誰做的,是誰”

    白夫人垂下了頭,一字字道:“我的丈夫”

    花無缺幾乎跳了起來,失聲道:“你的丈夫”

    白夫人悽然道:“不錯,我的丈夫是天下最會喫醋、最不講理的男人,他總是認爲只要他一走,我就會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

    花無缺呆望着她,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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