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辰要開始一天的工作。他打開自己的櫃子,第一個抽屜。
各種菜刀。具體都是做什麼用的,冷冰也不清楚。
“老匹夫啊。”黎辰挑選了一把菜刀,鋥亮的刀身中映出他有神的眸子,“怎麼了”
但是那把菜刀很快引起了冷冰的注意。
因爲這不是普通的菜刀。材質上乘,這樣的工藝足夠打造一把寶劍了。
對雨巷補神茶如此瞭解的店小二枸杞。
神乎其技行爲怪異的廚師南黎辰。
現在,還有這些看似大材小用的菜刀。
陽春館,不尋常的地方太多了。
冷冰暗罵自己遲鈍,忙着抱怨自己運氣爛,居然現在才注意到
“江湖傳聞,這家陽春館的南老闆,實是十年前被朝廷通緝的賞金刀客。”紙飛鳶的目光早也落在那一排菜刀上,“如今看來,那個傳聞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是五年前纔來這裏的。”南黎辰將菜刀往案板上一插。
他從刀光反射中,看到了紙飛鳶咄咄逼人的目光。
“哦那你來這裏之前五年前,在哪裏,在幹什麼”
“關你毛事”黎辰絲毫不懼上次見面時對方差點殺了自己,“有話快說,有屁到外邊去放”
“呵,看來你還記恨我上次打傷你的事,這麼敵意”
“今天訂單太多,我忙不過來,打架的話改天再約。”
刀篤篤篤剁着菜板的聲音響了起來。奇怪,看似那麼鋒銳的刀,木案板不會被劈裂麼
那案板又是用什麼做的
不過,果然是他的風格屬於戰場,也屬於廚房。
“自然不是。”紙飛鳶打量四周,偌大的廚房裏只有他們三個。其餘的廚子和雜役竟無一個在這個時候出現。
好識趣的雜役們太識趣了。
“我只是想請你去一趟硯部的總壇爲我的兄弟,硯部之主做幾道正宗的揚州菜。”
就爲了個這還以爲有啥大事呢
不對不對,該警惕是黎辰纔對,究竟是做菜還是別有用心還很難說。
但是如果紙飛鳶想殺他,根本用不着這麼大費周章的啊。
直接殺他就可以。
像捏死一隻螞蟻不,殺一個高手容易,殺一個不要命的人很難。
他上次已經見識過了,南黎辰就是那種不要命的人。
“價錢你隨便開。去之前,先付一半的訂金。”紙飛鳶接住南黎辰飛擲來的訂單本子。
“把時間地點也寫在上面。還有,我不要銀票,要現銀”
“不必了。”紙飛鳶沒有打開訂單本子,“你隨時準備好,等我的人來接吧。如果到時候我的人在陽春館裏找不到你的話”
“以爲我不敢去”黎辰嗤笑,“如果我真的想跑,只怕搜遍全城你都找不到我。”
南黎辰對這個訂單不是很上心啊。明明是一大筆銀子。
他好像不愛自己掙來的錢。最多隻愛賭贏來的。
辭。”
冷冰開始有點擔心了。
兩件事。第一件,是上次交手時紙飛鳶的那句話:“我沒有活着的手下敗將。”
第二件,是她幾天前用含香紫玉珠許下的那個願望,讓南黎辰從她眼前消失。
冷冰心裏打着鼓。該不會,真的
出什麼事吧。
“又發什麼呆啊小呆妹。”紙飛鳶一走,南黎辰立刻換了一副笑臉調侃冷冰,“你在前面清閒夠啦還不快過來幫忙”
“哦。”冷冰還在想着剛纔的事,“剛纔那個變態來了,你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是啊,討厭那個傢伙。”
“那你,真的要去”
冷冰手緊緊抓着胸口,感覺像貓爪子撓一樣不安。爲什麼會有這種不祥的預感
“我跟你去吧”
黎辰放下了手裏的刀。他笑道:“跟我去爲什麼啊”
明知故問,當然是擔心你
雖然,雖然現在不能坦誠用含香紫玉珠咒他消失的事
但是,冷冰看到了紙飛鳶臨走之前看黎辰的眼神。
那絕不是單純得看着自己的手下敗將,更不是在藐視一個渾身飯菜醬料味的廚子。
好像是在看一個巨大的威脅
並非恐懼,而是擔憂。
而他方纔說的那個,硯部之主,正是魔尊手下魔族四將筆墨紙硯中,與紙飛鳶齊名的“硯”
據說名叫晏離兮。冷冰對他的瞭解,僅限於名字。
以及雨巷之中,人人談之色變的可怕實力。
比紙飛鳶,還要可怕。
冷冰腦內開始各種猜想:晏離兮真是單純得想喫揚州菜麼如果不是,他又爲什麼要叫南黎辰去呢
如果這件事不是晏離兮的安排,那一定是紙飛鳶的意思。
難道紙飛鳶想殺晏離兮,霸佔硯部的精英殺手在黎辰爲晏離兮準備的飯菜中下毒,然後嫁禍於黎辰
天哪,那黎辰豈不是死定了
以上。
冷冰腦內,毫無根據的瞎想。
“我,我也要去見識一下那個硯部的老大,說不定還能見到六公子呢”
這個謊言編得好。冷冰舒了口氣。
“哦是麼”南黎辰對冷冰的提議不甚在意,“你先出去吧,廚房裏嗆得慌。”
“哦。”冷冰一隻腳邁出隔門,卻又被黎辰叫住。
“拿上你的包子。還是熱的。”黎辰騰出手,遞了剛纔說要請紙飛鳶的那隻包子給冷冰。
熱乎乎。香噴噴。
不是說請他喫的麼人家不要的現在要給我麼
腦子裏這麼想,冷冰卻已經在包子上咬了一大口。
“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欠我的那一百二十四樣點心還上”冷冰邊喫邊嘟囔。
“纔不是爲了給你給你喫,也就比扔掉強那麼一點點”
原來
我也就比垃圾堆強那麼一點點
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