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已經甩掉了一直跟着他們的魔族人,沒想到還是被紙飛鳶以這種方式監控着
“快追那燕子叼走了解藥”
“慢着,看我的”冷冰手一揚,一支水流“嗖”得朝燕子射去
好快的速度。但冷冰感覺到,剛纔射出去的水流似乎是熱的
身體已經熱到那種地步麼看來真的是毒發了
水流擊中了燕子。那紙燕“噗”得化成一團灰。
接着,兩個人看到它嘴裏叼着的東西落了下去。
那個方向
他們追到解藥落下的地方。傻眼了。
是一大片用肉眼根本看不到邊際的,大海一樣的粉紅色風雨花
冷冰傻傻看着粉紅色的花海。解藥就在這花海里了。
“你傻站在這兒解藥會自己跳出來嗎還不快下去找”
大海撈針。
冷冰並不是不想找。她看着黎辰跳進花海里,景緻的風雨花在山野中織成一片綿延如夢的香錦。
眼睛快要睜不開了。
滾燙的汗水一滴滴落在花瓣上。隨風而飄的花香只讓空氣更加甜膩。
血脈賁張。衣服被汗水浸溼了粘在身上怪不得,怪不得煙花姐姐說這種毒會讓人生不如死
也許脫一件衣服會好過一點。
呼吸越來越濁重,身體也軟得像棉糖一般。
她褪下最外面那層白紗。丟進花海里。
冷冰倒在粉紅色的花叢裏。夕陽隨着她的衣衫慢慢褪去。柔軟的花瓣雨灑落在光滑的背脊上,灼熱的疼痛。
難受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有人從後面抱住她,他的身體不比冷冰涼許多,但冷冰還是止不住要把自己貼過去的衝動。
她轉過身子,撕下那個人最後的一層薄衫。
不知在哪裏聞過的皁角味,和讓人無處躲藏的花香,鋪天蓋地。
這樣,這樣這樣
慌亂的手和膨脹的心終於有了着落。冷冰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這個人。
紅粉墜香,她如柔蘭弱草;
藍月傾輝,他若朝雲暮水。
以花爲席,薰風爲被。
當冷冰面對着天空躺下,看到漫天星斗光芒氤氳。她開始覺得
她不需要解藥了。
疼
頭疼
頭疼欲裂。冷冰睜眼之時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牀上。
昏昏沉沉,但是又覺得腦子裏空空的,缺了一大塊。
沒有死麼冷冰在空白的記憶中一點點搜尋着,爲自己出現在這裏找尋理由。
回家了爲什麼會在家裏
“你醒啦”
熟悉的聲音。是是師姐
“
遙月師姐。”冷冰慢慢坐起來。渾身痠痛。難道是因爲睡久了
“真能睡。你這些天做什麼去了,不能接委託也不好好在家修煉,難道又在貪玩”遙月師姐又開始板着臉教訓人了。
黛花山。風雨花海。解藥。
她想起來了。
“是師姐幫我解毒的”冷冰摸摸自己臉頰,又確認自己沒少胳膊斷腿。好像真的沒事了
“解毒”遙月抱着肩站在門口,好像隨時要走的樣子不如說她好像剛進屋不久。
“你中毒了麼我不知道。是陽春館那個南黎辰送你回來的。這半日也一直是他在照顧你。我剛從劍房回來,順道過來看看你好些沒。”
南黎辰對了,是和他一起跳進花海找解藥的雖然不記得有沒有找到,但看現在平安無事的樣子,那就應該是找到了。
“那他人呢”
“剛走。陽春館的人叫他回去。”
原來已經走了。還算他有良心,解毒之後沒把冷冰丟到山野裏不管。冷冰又伸了個懶腰:“那我過幾天去找他,跟他說聲謝謝好啦。”
遙月師姐仍站在門口,既不進來也不走。她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冷冰看。
“怎麼了師姐”冷冰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師姐有事先去忙吧,我已經沒事了。”
遙月仍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盯着冷冰身上某一處看。冷冰不解:“師姐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唰”
毫無徵兆。遙月手中一柄蟬翼劍脫鞘而出,劍鋒已經指着冷冰的咽喉。
要說拔劍的速度,冷冰未必會輸給師姐。但是這樣毫無心理準備得被同門用劍指着,冷冰還是
本能得嚥了一口唾沫:“師姐,你這是”
半透明的蟬翼劍身上,雕琢而就的蟲翅紋路渾然天成。薄如蟬翼,傷不見血。
遙月是認真的。她已經把冷冰的命放在了自己的劍刃上。
“老實回答我。”遙月的聲線寒如劍氣,“你跟那個南黎辰,到底是什麼關係”
“關係沒”冷冰怒道,“師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把劍放下”
雨巷之中同門互毆十分常見,但約定俗成的是比劍中只得使用普通的銅劍,以免出現年輕弟子無法駕馭絕世神兵,誤傷同門之後果。像遙月現在這樣用蟬翼劍指着冷冰,已經犯了門中大忌。
“還不說實話忘了師父是怎麼教你的麼如此不知廉恥,就算你是幻虛祖師傳人,我今日也要爲師父清理門戶”
不知廉恥清理門戶
冷冰徹底懵了。她跟着南黎辰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麼私自動武的事已經受過罰了;而這次去黛花山,也沒闖什麼禍啊。
“你能不能先說明白你用劍指着師妹,好歹要給個清楚明白的理由吧”
“看看你的手臂。”遙月突然放下劍,接着劍鋒一轉,凌銳的劍氣已將冷冰的袖子割碎。
潔白如皓雪的手臂。怎麼了
“不覺得少了什麼東西”
遙月說着挽起自己的袖子。她的手臂上,卻有一粒血紅色的硃砂。
守宮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