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像不是爲這種事賭氣的時候
冷冰暗暗捏了把汗。仙島是什麼地方,別說碰上真正的仙人,就是有仙石迷陣,仙獸什麼的他們也應付不過來啊。
要是夏大哥在就好了。冷冰也不知道他對元洲仙島知道多少,反正跟那個人在一起,就有種“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感覺。哪裏像南黎辰
“冷冰冷冰,你看那些花會發藍光哎”
“冷冰冷冰,還有這些亮晶晶的粉末從天上掉下來,是什麼啊”
就知道看東看西,根本沒意識到危險的存在。不過看在金大哥也很好奇的份上就解釋一下吧
“那些發光的粉末其實是月光。月光灑向大地,與元洲極盛的清氣交匯而被實化;月光粉末灑到花瓣上,當然會發光了。”
“咦你幹什麼”
冷冰發現南黎辰蹲在花叢旁邊,左手輕輕撣着花瓣,右手託着一方絲帕,將撣落的晶粉接在上面。
“會實化的月光,元洲之外的地方一定沒有吧我帶些回去,做個紀念。”
這一般只有女孩子纔對這種漂亮的小玩意感興趣吧,南黎辰怎麼
好奇怪的喜好。元洲到處都是寶貝,大靈芝拔不下來,還有蜜水可以舀。
他該不會認爲月光粉末也可以做菜吧
黎辰接了滿滿一手心的月光粉,小心翼翼包好帕子,揣進懷裏。
“好了,走吧。”
元洲這個地方十分空曠,大得出奇。更奇怪的是明明走了一個時辰,月亮懸在天空的位置,卻好像根本沒有變過。
“金大哥,等走到下一棵靈芝那裏,我們歇會兒吧。”
月光靜靜飄灑着,就像一場沒有溫度的雪。
冷冰渾身沾滿了月光粉末,白裙凌風,正如一隻螢光蝴蝶。
她不時去看南黎辰的胸口。他要把這麼美麗的東西帶回去卻不是給他自己的。
那會是給誰的呢
冷冰胡思亂想。無法露出像黎辰一樣開心的笑容。
“啊,冷冰冷冰,你看這些月光飄舞起來,就像雪一樣呢”
雪。
冷冰伸出手,任那些怕冷的月光雪蜷縮在自己潔白的掌心,輕輕嘆息,卻是無心賞景。走了這麼久,都看不到金胖子失散的船員,難道他們根本沒被結界撞入元洲,而是船毀之後葬身大海了麼
那清都哥呢應太平呢
真是揪心。走了一整天,腹中空空,不敢喫奇珍異果,怕吃了長出三頭六臂;蜜澗之水也不敢飲,怕飲了連壽終正寢的權力都沒了。
算了。反正修仙之人一天不喫不喝也沒關係,比起肚子,還是找人要緊。
“金大哥,您之前拿的那張海圖,可不可以借我看下”
冷冰希望能找到別的線索。最好是那張海圖裏,還有別的玄機。
“這”金胖子面露難色。
“怎麼,不方便嗎”
“丫頭說哪裏話。咱們現在是同甘苦共患難,我金胖子哪有不信你的道理。只是那張海圖哎,只怕是結界衝開的時候,掉到海里啦。”
那可就糟了,豈不是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那,金大哥可以不可以告訴我,您是從哪裏得到那張海圖的”
既然金胖子剛纔都說會相信冷冰了,應該不會隱瞞。
“呵,說來也怪。我也不知道,給我海圖和仙符的人是誰。”
“蒙着面麼”
“嗯。一身黑衣,又帶着黑不溜秋的面具,就算是再見了面也不會認得呢。”
真的是這樣那金胖子憑什麼相信,海圖和仙符都是真的萬一是故弄玄虛的江湖騙子怎麼辦
金胖子雖然看上去粗枝大葉,其實精着呢。他一定對海圖和仙符的真實性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重組船員,迴歸自己闊別七年的海盜生涯。
他不知道送圖人的身份,騙誰呢
也許不是有意隱瞞也可能是那個人來頭太大,不讓他說出去。
冷冰和金胖子背靠着參天靈芝休息。南黎辰閒着無聊,在他倆頭頂上爬靈芝玩。
“噼裏啪啦。”
冷冰拍拍頭頂,站起身跑遠幾步,回身仰頭對靈芝上的南黎辰喊道:“南黎辰你給我下來你鞋底上的泥都掉我臉上啦”
“笨蛋,仙島哪來的泥巴,那是我蹭下去的靈芝,你們倆快吃了吧”
“你用腳蹬下來的我纔不喫”
“你不喫餓不死,那個胖子可要受不了了。”
冷冰只顧自己和黎辰,倒把金胖子給忘了。他可是凡人,走了一天路不喫東西可不行。
“哼,老子餓不死。”金胖子不耐煩得拍拍腦門上的靈芝渣渣。剛纔他還死命得要拔靈芝,這會兒現成靈芝掉到眼前他倒不吃了。只是因爲討厭黎辰麼
bsp;“金大哥還是喫點吧。你要是嫌南黎辰太髒,我來幫你弄。”冷冰說着就要拔劍。
“呵呵,丫頭不用費心了。這玩意兒吃了死不掉,老子寧可早死,也不願意活受罪”
他不想長生不老那他拔靈芝取蜜泉是想幹什麼。
“那金大哥剛纔爲什麼會”咦,本來是在心裏想着的,怎麼問出來了。
金胖子果然陷入了沉默。
“呃金大哥就當我沒說,我去看看那邊樹林,有沒有什麼可以充飢的果子”
冷冰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問得太急了。
她獨自站在樹下,仰望着滿樹綠油油的果子,撓了撓頭。
到底能不能喫啊。仙島上的果子,就一定沒有毒嗎該打發南黎辰來的,食材他見得多了,總比自己這個只會喫現成的傢伙強。
還是讓南黎辰來吧。冷冰提步往回走,腳底卻踩到什麼肉呼呼的東西,險些滑倒。
這草叢裏隱着的是
冷冰回身,兩袖清風一拂,悄悄撥開了草叢
是人啊。好熟悉的衣褲
是應太平
冷冰矮身探他的鼻息。還活着,仔細檢查下,沒受什麼傷,太好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
“哇”
“咣噹。”
冷冰甩開狠狠咬住自己手腕的應太平。熊孩子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一睜開眼就大口咬人家手臂,都咬出血了
真是孽根禍胎
被甩出去的應太平咕嚕嚕滾了好遠才停下。冷冰揪住他衣領子向上一提:
“你幹嘛咬我”
“餓。”
應太平撇着小嘴,雙眼水汪汪得蓄滿了淚珠。呀哈,被煙花姐姐慣得都會撒嬌了
“喫光了一船的食物,你還敢賣乖”
“沒。”
“還學會犟嘴了你把喫的給我吐出來,吐出來”
“”
“別以爲你是正太我就不敢打你”
冷冰將太平倒拎起來上下晃盪着:“你給我吐出來,吐出來吐”
應太平小臉憋得通紅卻沒有任何要吐的意思。怎麼可能嘛倒是有什麼東西“撲鈴”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是個錦囊一樣的東西。
冷冰把應太平扔在一邊,拾起那隻錦囊研究起來。
方形的錦囊,還沒被打開過。上面繡着行字:“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字下面還繡着一碗白飯,一雙筷子。
這看了這東西,渾身上下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是什麼啊”
冷冰質問旁邊的應太平。這貨的眼淚在髒兮兮的臉蛋上劃出兩條黑道道。都不知道自己抹一下。
不過,除了會喫,他還會哭,會委屈,會捱打,真是了不起的進步啊已經可以算個弱智的孩子,而不是剛開始那個冷冰冰的殺手快綠了。
冷冰用袖子爲太平沾沾眼淚:“好啦好啦,姐姐不兇你。告訴姐姐,這是什麼東西”
“餓。”
在冷冰的溫柔攻勢之下太平終於憋不住了。他“噗”得哭了出來,但是不是哭出眼淚來而是噴了些冒着泡泡的鼻涕,還正好濺到了冷冰的臉上
算了。冷冰強壓怒火。雙手狠狠箍着應太平的小肩膀不教而殺謂之虐,我忍
臉就這麼髒着也不是辦法,旁邊沒有別的水源,用五芝玄澗洗鼻涕只怕會遭天譴
冷冰擡起袖子,大義凜然往臉上擦去
“走啦”
原先的那棵靈芝下面。百無聊賴的黎辰翹着二郎腿,看到冷冰牽着應太平,一扯一扯得回來了。
“這就是你找回來的食物”南黎辰捏了捏應太平的手臂,“不錯,肉多多兒的。”
懶得理他。就會說風涼話。
“金大哥,久等了,介紹一下,這個小朋友叫應太平,也是我們此行的同伴”
“行啦。我都跟金大哥說了。”
冷冰臉上的笑容僵住。都說了說了什麼難道把應太平偷喫東西的事也說了
看看南黎辰那犯賤的表情,只怕是的。
回頭再跟他算賬
冷冰陪着笑臉道:“啊,都知道啊,那好那好,不必我再介紹了呵呵呵哎呦”
手腕上的牙印突然一痛。
“這是什麼”
冷冰將袖內的錦囊扔給黎辰。上面只怕還沾着應太平的鼻涕。
“這什麼啊小篆,人是鐵飯是咦”
黎辰將錦囊揉在掌中。這個字體,這口吻,他走到哪裏都忘不了
是老匹夫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