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條件得告訴我我就聽。”冷冰不知不覺臉紅了。
“那是當然的。”南黎辰笑着將嘴脣湊到冷冰耳邊,“我第一次在雨巷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最強的最好的。”
你是最好的。
冷冰臉紅不知所措的時候,南黎辰的笑容已經悄悄離開她的耳邊。
在這樣一個晚風輕拂晚霞搖曳的春天的黃昏,要怎樣才能不曲解這句話:我第一次見你時就覺得,你是最好的。
就從聽到這句話起,冷冰就已默默決定:是你讓我相信我很好,我也願意爲了你而變好。
更加自信,不氣餒,努力面對所有困難。只爲了,你的鼓勵,你的肯定。
冷冰猛然睜開了眼睛。陽光刺眼,她不得不擡起手背遮擋。也不知在往事中渾渾噩噩沉迷了多久,太陽曬得她全身都好熱。
還沒結束
她不是最強的麼既然是最強的,就要拿出最強的樣子來,哪能輕易說放棄
她手腳並用得爬起來。虛弱的法陣馬上就要消失,她仰頭望着天空,任萬丈陽光衝破了雲層
“南黎辰”
她朝天空奮力呼喊,用盡所有力氣,就好像他真的能聽見。
“南黎辰”
“南黎辰南黎辰南黎辰”
她喊着,喊着,直到自己的嗓子再也發不出聲音,她垂下了攏成喇叭狀的雙手,大口大口得喘氣。
是你告訴我,自己的努力最重要,不要依賴別人那麼,是不是隻要我足夠努力,就可以再見到你
“南”
冷冰忽然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頭頂上巨風掀起,她矮下身子,白裙被吹得如同浪花一般流轉翻飛。好像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朝這邊飛過來了。
冷冰擡頭望去。只見一團藍色的冷焰衝破了層層雲霧,隕星般風馳電掣飛奔而來。
這是
冰藍色的鹿角,燃燒着藍色冰冷火焰的皮毛,御風而行,目如熾電是妖獸蜚鹿
冷冰很快看清了騎乘着蜚鹿的人。看清他的臉的瞬間,他已經向她伸出了手。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直到她的手和他握在一起,冷冰迷惘的眼中方纔流下清澈的淚。
他的微笑中充滿了疼惜和喜悅。
他的臨江仙衣上沾滿了殺戮,風雲,馬不停蹄飛奔而來的味道。
他緊緊抱着冷冰就好像失而復得,害怕她忽然從眼前消失。
冷冰被黎辰拉上鹿背的瞬間,原本支撐着她的法陣“砰”的一聲,碎裂成晶瑩的粉末,隨風逝去。
她任由黎辰霸道得把她揉碎在懷中。她任由自己整顆心沉溺在他無邊無際的溫存裏。
“你沒事,太好了。”
早晨。
武府寧靜的一天照常開始。烏梅將最後一道點心上了桌,退在一旁侍候。
四個人圍坐桌前。夏孤臨盯着自己眼前的空盤子,眉頭緊鎖着好像在思索什麼;青玉案捧着碗,彷彿熱粥不是用來喝的,是用來捂手的;晏清都忽而呆望青玉案,忽而眼神遊離,不知所往。
誰都沒有動筷子。
武陵春輕咳了一聲:“烏梅,去喊黎辰來喫早飯。”
烏梅的話讓餐廳的氣氛變得更加靜默。靜得讓人不舒服。
武陵春無法,自己先捧了碗。舀了一調羹的湯送進嘴裏味道有點怪。不是怪,是不習慣。黎辰已經五天沒進過廚房,這幾天的飯食,全是煙花一個人做的。
“冷冰的事,四哥已經在想辦法。他不喫不喝守在那裏,冷冰就會醒過來麼”武陵春放了碗,再也無心喫第二口。
但是,大哥還好好坐在那裏,他也不便先行離席。
這下子,桌子上連碗筷偶爾碰撞的聲音也聽不到了。烏梅看到了青玉案的碗裏,食物也是紋絲未動。她不由湊上前去,彎下身子在青玉案耳邊道:
“青玉姑娘還是喫些吧。你身子纔剛恢復,總跟大家一樣耗着,怎麼受得了”
她說着伸手碰碰碗壁,已經溫了,忙又撤下去,重新盛了碗熱騰騰的上來。
青玉案捏着調羹在湯裏攪了又攪,攪了又攪。
說也奇怪。夏孤臨和武陵春都肯定,封印死靈山時冷冰和青玉案兩人消耗的魂魄之力相當,休養三天便可迴轉,雖一月內不可妄動魂力,但與正常人一般行走飲食,應該是沒有問題。
可是現在,青玉案已經恢復得神采奕奕,冷冰卻連甦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南歌子已經開始回碧窗夢居中尋找辦法。那個裏有的,可能還沒他存在腦子裏的東西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在門外的走廊上。一時間,餐廳裏所有人不約而同猛得扭頭向門外看去。
青玉案已經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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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丫鬟紋銀,跑得氣喘吁吁扶着門框喘了半天,才擡起頭來。她驚愕得忘了繼續喘下去。因爲大家看着她的眼神,實在太過沉重,太過希冀,太過熱切。
“呃”她沒想過自己會這般引人注意,大家的目光刷刷齊聚在她身上,十二分的不自在。
“何事”夏孤臨平靜得問她。可他的眼神分明比其他人的都要在意。
“這個夏公子,沮末人送來了答謝白萱公子和南公子爲他們收服妖獸蜚鹿的信函”
紋銀說着,從懷中抽出一封揉得皺皺巴巴的信。大家的目光在她抽出信的瞬間齊齊灰暗。該低頭的低了頭,該坐下的也落座了。
夏孤臨更平靜了:“知道了。”接着伸手,接過信,卻沒馬上看。
“你先下去吧。等會兒若是見到應太平跟蜚鹿打了起來,也不必來報。”
紋銀諾諾退下。
烏梅看大家都按原樣坐着,料想這頓早飯也跟前幾頓一樣,原封不動得被撤下去。
大家都知道這樣呆着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幫不上冷冰的忙,可是卻偏偏沒有心思仍舊去做自己的事。
一頓早飯喫到鄰近中午。烏梅想去廚房告訴煙花,午飯也不必做了。夏孤臨不在,青玉案和晏清都都說不想喫。至於武陵春,則是生意場上的朋友請他赴宴,推託不掉,只好去了。
煙花卻在廚房裏埋着頭專注得忙碌着。她不應該也是擔心着冷冰的安危麼還是,她只想這樣竭盡全力準備飯菜,等着冷冰醒過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