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只疼迷糊小愛妃 >V247
    “青兒渴了麼我去幫你買些漿果解渴如何”夏孤臨問。青玉案眼中含着笑出來的淚點了點頭。夏孤臨剛一走開,青玉案回望臺上,武陵春等人的表演已經結束,他們紛紛下臺換衣服去了,臺下一時只有衆看客的交談聲和各種嘈雜聲。

    青玉案笑得有些肚子疼了,有這個空隙,正好可以讓興奮得幾乎要跳出來的心安靜下來。她卻發覺,她旁邊那個人一直都很安靜,方纔武陵春的表演那般有趣,都未聽到他發出半點笑聲。

    是穆護砂。青玉案悄悄打量,他只是呆呆得望着空蕩蕩的舞臺,心思又好像遊離在很遠的地方。雙眼這般無神,難道是有什麼心事還在爲沉魚之亂時不敵七夕的事耿耿於懷麼

    什麼仙槍奇俠,不過是江湖人道聽途說添油加醋強加附會罷了。依青玉案看,穆護砂不過是個資質絕佳但頭腦簡單,毫無江湖閱歷的孩子。他不解人心險惡,居然第一次下山就來了思凡洞天這麼遠這麼危險的地方。真不知他的師父是怎麼想的。

    又等片刻,還不見夏孤臨回來。舞臺下圍觀之人漸漸散去,只剩下了青玉案和穆護砂。

    “離下一場表演開始還早,我們,先去別處小坐一下如何”

    青玉案很少主動開口邀請別人。也許是因爲這個少年同樣出自玉虛宮,青玉案總覺得他有種莫名的親切。或許並不是這個理由,那個將她毫不留情掃地出門的門派,早就沒有親切可言了。

    穆護砂聽話,機敏得擡起頭,愣愣看了青玉案半晌方纔恍惚似的點點頭。兩人默契得走到痕沙洞前,此處位於廣場邊緣,既安靜,又能看到這熱鬧歡樂的場面。既能暢談心事,又不會在一泄苦水的同時,覺得被世界丟棄。

    “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呢。”穆護砂先開了口,“真沒想到,第一次離開師門就增長了這麼多見識,真是讓人難以忘懷的經歷啊。”

    穆護砂說着,腦中回想這連日來發生的一切:初登場沒有多久,就被賀熙朝那個色老頭用重劍敲了屁股,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起女扮男裝就已經被他識破了;之後又在沉魚宮對七夕口出狂言,遭遇突襲,不過還是幸運得被煞紅公子搭救;接下來,便莫名其妙捲入六公子一行人中,看着他們互相關懷着對方,爲了彼此而付出一切

    那個時候,南歌子用他脆如琉璃的單薄身體,爲同伴支撐起防護的堡壘;南黎辰和冷冰明知不敵,卻勇敢得面對七夕那般強大到可怕的敵人;青玉案肯冒着魂魄無法歸體的危險以魂術爲武陵春療傷,成功之後,嘴角那抹疲憊的微笑,竟全然是欣慰和歡喜

    真是一羣怪人,一羣笨蛋呢。他們眼中難道就沒有自己麼一心只想着身邊的人,守護想要守護的東西,而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擔當,勇氣,決心看來她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從這些人身上,她竟看到了在玉虛宮十幾年都從來沒體驗過的東西。

    那種美麗的羈絆,也許就是所謂的“友情”吧。

    不管是懷抱着斬妖除魔信念的六公子,還是來自市井修仙門派的冷冰,不管他們的理想實現與否,在這段曲折而迷人的旅途中,他們都已經收穫到了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彼此。

    “青玉前輩,我們也很快就要分別了呢。”穆護砂說着,忽見兩條大魚並排遊過眼前。這御魚而遊的不是別人,卻是應太平。他靠近青玉案停下,手中卻捧着兩隻海螺觥。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看青玉案,又看看穆護砂,肉乎乎的小手向前一伸,把兩隻海螺觥湊到了青玉案和穆護砂鼻子下面。

    原來這小鬼頭是來給他們兩個送酒的麼青玉案微笑,現在已經不能叫他“熊孩子”,這孩子越來越懂事,雖然仍不說話,可心裏好像什麼都很明白呢。

    “謝謝你,太平。”兩人分別接過酒觥,應太平立刻乘着雙魚遠遊而去了。

    再最後一起喝一次酒,明天,就要回去了呢

    穆護砂望着清澈的美酒,眼中忽然泛動着像美酒一樣晶瑩透亮的東西。怎麼忽然之間,有點捨不得是捨不得這段歡樂,還是,捨不得這些人

    “青玉前輩,這次分別,不知我們是否有緣再見。”穆護砂悄悄抹去眼角的淚珠,記得師父說過,有很多很多人,這一生都只有一面之緣,相聚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再見了。再見,即是永訣。

    “有緣,自會再見的。”青玉案輕輕抿了一口酒。她還是如往常一般淡泊寧靜,波瀾不驚。可這居巢佳釀,卻是越喝越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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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嘻嘻,沒關係。總有一天我也可以出來闖蕩江湖,到時候我一定去找你們。等我的槍法練得像師兄一樣好,即便去到天涯海角,師父也不會再管我了。”

    說到最後一個字才意識到說漏了嘴。穆護砂衝青玉案尷尬得笑笑,說得這麼明顯,青玉案又如此敏感,與其被她這般懷疑得盯着,倒不如全盤托出了輕鬆。穆護砂撓頭道:“其實這次是我偷了師兄的請柬,瞞着掌門師尊偷偷跑出來的穆護砂是我的師兄,他纔是真正的仙槍奇俠,我只是他的師妹,槍法差他一大截的目前還沒有名號的流影汐啦”

    他她不是穆護砂只是盜用師兄的名號出來遊戲江湖的小師妹麼青玉案輕輕一笑,果然還是小女孩心性呢。如此說來,她方纔愁眉苦臉之狀,也許只是在擔心回去之後該怎麼跟師兄解釋,怎麼向掌門師父交代呢。

    掌門師父

    青玉案的笑容僵在嘴邊。掌門流影汐的師父是掌門玉微師兄已故,玉虛宮果然已經選出新的掌門了卻不知是哪一位故人。不問,也罷。

    心裏想了不問,嘴上卻鬼使神差得問道:“你掌門師尊,對你很嚴厲麼”

    這般發問,或許只是關心流影汐,而不是關心那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的師門。

    “啊掌門師尊麼還好。世人都知玉微真人修爲高深年輕有爲,在我們這些弟子眼裏,他更是深不可測呢”流影汐一面說着,一面撫摸着下巴,腦中似乎浮現出掌門師尊發飆的樣子,渾身打了個寒噤。她的驚恐卻完全不及旁邊的青玉案。她緊緊咬着嘴脣,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腦中迴旋着流影汐方纔所說,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掌門師尊玉微真人

    怎麼可能

    玉微師兄,不是半個多月前就葬身死靈山了麼可聽流影汐的意思,他好像還在人世他依然是玉虛宮的掌門

    不可能那個時候,她是親眼看着玉微被崩塌的死靈山掩埋的,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即便他那般修爲也是絕無可能抵禦的

    可他居然還活着

    或者,是流影汐所言有假她或許根本不是玉虛弟子,否則怎麼連掌門仙去這般大事都不知道

    不。不是這樣。

    真正什麼也不知道的是青玉案自己吧。從死靈山回來之後,她從未聽過任何玉虛宮掌門仙逝,或是遴選新掌門的消息,所有“玉微已死”有關的事實,不過都是她自己的推斷、猜測而已

    如果如果玉微師兄未死,那麼她親眼看到的,那個被死靈山埋葬的人又是誰

    “咣朗。”青玉案手一抖,盛着半觥酒的海螺觥脫手滑落,酒觥砸落地面,酒水灑了她滿裙。流影汐也不知青玉案這是怎麼了,她愣在那裏,似乎完全忘了要拿出手帕來擦拭。

    “前輩,我,我們還是快些回去,換套衣裙吧。”流影汐提議,溼成這樣,就算用手帕擦也是沒用的。青玉案爲何如此失態,她剛纔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麼

    流影汐自然不知道她的掌門師尊就是青玉案的師兄,更不知他二人有舊有舊情也有舊恨。正在這時,一個人手捧漿果袋子朝她們走了過來,正是夏孤臨。

    這漿果送得有些遲了。

    他打量着青玉案,亦看到了她溼了大片的裙襬。又轉視流影汐,面癱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透露心思的表情。

    “呃,那個,你們先聊,我先走了”

    流影汐很識趣得留下兩人獨處。待她走遠,夏孤臨方走近青玉案,將那袋子漿果放在長椅上。

    “我都聽見了。”他背對青玉案道,“你,可是有什麼疑問”

    “孤臨,我方纔沒有聽錯,聽流影汐的意思,玉微師兄他好像沒有死,他還活着”

    “青兒是修道之人,還會爲這些事而感到困惑麼”夏孤臨握了青玉案雙手,他手心的溫度讓青玉案的心慢慢鎮定下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以玉微掌門的修爲,他遠程操縱自己的意念替身又有何難。”

    意念替身青玉案心中微驚,怎麼原來那天在死靈山上逼迫她爲蒼生獻身的,不過是師兄一縷意念幻化而成的替身麼他預料到死靈山會發生危險,所以只用替身而沒有親自前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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