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只疼迷糊小愛妃 >V274
    冷冰被花深深穿着橙色長靴的腳狠狠踢在腹上,鮮血自口中迸涌而出,身子隨着那股足以置她於死地的力量斜上飛出,重重撞在了石劍上。

    “冷冰”被相思環束縛的烏梅發出一聲驚呼,她眼睜睜看着冷冰從高高的石劍上摔落,碎石土末紛紛從撞裂之處灑下,砸在掙扎着半趴在地上不斷咳出鮮血的冷冰身上。

    花深深現在只想冷冰死掉。不,光死還不夠,身上每一塊骨頭都要變得粉碎,每一滴鮮血都要流乾,每一塊皮肉,都要剁成肉醬被雨水沖刷,和泥土和在一起

    這樣的靈魂不值得被南黎辰愛着。這樣的身軀,也不配給南黎辰陪葬

    花深深冷冷望着石劍下,站都站不起來,連半趴在地上都渾身顫抖的冷冰。肉體上的痛苦,無論多大都可以承受;但心裏一旦受傷,那就絕對無法彌補了。

    若她知道剛纔在玉芝園發生了什麼,她,絕對會從靈魂到身體,徹底死掉的。

    一個時辰前。玉芝園。花深深把渾身脫得只剩褻褲的南黎辰五花大綁在牀上,背過身坐在牀沿,翹着腳自言自語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再等一會兒,等那邊的戰鬥到了緊要關頭的時候,就去騙冷冰說你已經死了。”

    “混蛋”黎辰從牙縫裏擠出模糊不清的低罵,他用盡全身氣力和汗水的掙扎在花深深看來不過是怕冷似的微微顫抖而已。

    花深深站起身道:“隨便你怎麼罵。我看你還是放棄掙扎吧,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也不可能只用普通的繩子綁你。這種程度的掙扎,絕對沒用的。”

    整個房間變得靜悄悄,只剩下南黎辰低沉的喘息聲,憤怒的呼吸聲和牙齒相碰咯咯作響的聲音。怎麼了,很生氣,很不服是吧我只是想教訓一下你那不懂事的小丫頭而已,我是在幫你出氣啊你難道就不生她的氣麼

    一味得,爲了一點小孩子脾氣,懷疑你,給你惹麻煩,讓你痛心,我說,是時候該放手了。這種樣子,完全沒用愛下去的理由。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你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和你一起迴歸平淡生活,照顧父親,養育兒女的可愛女人。而冷冰,她是獵魂,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沒有生活,只有生死。她處處要別人照顧,對於別人來說,她什麼也做不了。

    你選錯了。現在回頭,但願還來得及。

    花深深這樣想着,注視着黎辰幾欲暴走的眼神,真是不明白他在憤怒什麼。

    這個時候,一縷不尋常的通透氣息飄進了房間,花深深心內一顫,連黎辰的精神都緩和了不,是崩得更緊了。這溫潤而鋒利,溫柔又冷漠的光芒,多麼像玉芝園雜草叢中哪個

    花深深的雙眼因驚恐而瞪得更大了。她扭過身,望着扶門而立的人,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一個雞皮鶴髮,背僂眼枯,內裏的精神卻像仙草瑤階翠羽般安靜凌厲的老嫗,就像屋外的雨一樣無聲無息得來了。

    “奶、奶孃”

    花深深終於喚出了第一聲,卻不小心在張口的同時,嚐到了鹹澀的淚。這個老嫗,正是她的奶孃,瑤階翠羽的靈。

    “奶孃”花深深飛奔過去,跪在奶孃面前抱住了她的雙腿。沒想到,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見到奶孃,沒想到她還能在如此虛弱的狀態下化出魂形

    一滴,兩滴,三滴。花深深的眼淚暈染在地面上,她的哭泣卻很快便停住了。這種感覺,不對爲什麼奶孃只是靜靜由她抱着,不發一絲聲音;爲什麼見到十年沒見的孩子,她竟能如此平靜。

    花深深慢慢擡起頭,明亮的銀色閃電閃過屋外a;#8226;陰灰的天空,照亮了奶孃蒼老,但嚴肅的臉。

    花深深慢慢鬆開雙手。門外,雨聲大作。溫柔的細雨也會忽然變成閃電交加的傾盆大雨,人的感情,也總是琢磨不透的。

    “深深。”奶孃張口道,“你在這裏,做什麼傻事”

    “我”花深深看了一眼牀上的南黎辰,臉上始有羞赧之色。她急忙抓起南黎辰的外袍扔過去,將他的身體蓋住,“奶孃,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奶孃冷笑道:“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來得到你的愛人不,懲罰你的宿敵,這樣做,對你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

    花深深站起來,卻仍低着頭不敢看奶孃。到最後,她的心思還是被奶孃看穿了。她發過誓的,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因爲一旦錯失了機會,有些東西就再沒可能會遇到了。

    像是魔尊爹爹和他心愛的人,爹和娘過去這麼多年,她看到的教訓還不夠麼

    “你真讓我失望。”奶孃說着,手中已經攏起一團晶綠色的光芒,將她蒼白的臉色映作慘綠。

    “你魔尊義父的事,還有你爹孃的過往,這些刻骨銘心的教訓,難道還不夠麼”

    花深深只覺那慘綠的光芒慢慢離開了自己的臉。奶孃已經背過身去,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檻。

    奶孃這是要做什麼

    花深深悄悄向前邁進一步,卻不知該如何攔她。這般盛怒的奶孃,這般決意的奶孃,在生洲動亂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到底要做什麼

    “傻孩子,你這樣做,是無法斬斷這兩個人之間的羈絆的。記住奶孃的話,能讓他們分開的東西,只有生死。”

    能讓他們分開的東西只有

    生死。

    “你在這裏看住他。我去殺掉那個女人。”

    “不”

    花深深扯住了奶孃的袖子,急呼道:“不,奶孃,這些事,我,我都明白,我自己去做就好。”

    她緊緊扯住奶孃的袖子,卻縮着脖子低着頭,不敢看她。窗外冰涼的雨已經紛紛打溼了她的衣裙。現在就去殺她,能下得了手麼當然,她早就想殺她,從剛開始就想了。

    “算了。你還是留在這裏。”奶孃掙脫,已經走進雨裏,“內心如此迷茫和猶豫,現在的你只會被她殺掉吧。”

    時間彷彿靜止了。花深深看着奶孃走遠,她完全沒料到,完全沒做好準備。事情,正在朝她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

    她失神着。絲毫沒注意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道明如閃電的劍影,已經從她身側晃了過去。

    她看到奶孃轉過身。那人的白衣在風雨中飄展,靜止在手中的利刃切碎着雨光,陰沉的雨,已經被他燃燒着殺意的眼神照亮。

    要開始了。

    被同一道閃電照亮的兩人冷靜得對視着。瑤階翠羽靈嘲弄的微笑終於帶了一絲欣賞。在咒術沒有解除的情況下,憑着自身的意志衝破捆仙繩,握着劍走到了這裏。不過,撐不到三招就被殺掉的話,即使至死不放開劍,又有什麼用呢。

    “深深,你進房間去,不準出來”

    奶孃一聲令下,花深深扶着門框站在風中,紋絲不動。奶孃則打量着握劍的年輕人,說他是劍士的話他的眼神還不夠冷酷空無,說他只是個會拿劍的凡夫俗子的話,他整個人又分明像一把刺破迷茫的利劍。

    已經沒有任何戰鬥的能力,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得揮劍,這個男人,爲什麼還會沒有半點猶豫和軟弱,沒有半點灰心或敷衍,如此認真,如此堅決,任體內熱血沸騰靈魂咆哮,筆直得站在這裏呢

    看來今天他不光會戰得很慘烈,還會死得很悲壯。

    “出劍吧。”奶孃沉聲道,“爲了,你以爲值得的那個人。”

    “什麼叫以爲值得,真是懶得跟你們這些什麼都不懂的傢伙爭辯啊,老太婆。”南黎辰說着,流淌着雨滴的長劍在袖上擦過,“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那就是愛了,要愛得徹底,愛她到底。而不會像你們呵,去想那些值不值得那樣不知所謂的東西。”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沒在乎過那些。愛一個人,就是要了解她的一切,接受她的一切。愛上冷冰,就要明白她的孩子氣,瞭解她的不安,接受她愛惹禍,愛找麻煩的性格

    不,如果直到現在,還會讓她感到不安。那也許是他南黎辰自己,還不夠好吧

    飯劍已經像閃電般朝滿頭霜白的老嫗劈了過去花深深輕呼一聲,這根本就是咒術禁錮下的人該有的攻擊,是全力攻擊本以爲他現在的狀況,絕對不會是奶孃的對手,難道說,難道說

    他根本就沒有中咒

    花深深在魔族之時聽說過,落襖反擊武府的那場戰鬥中,她親手殺死了很多人,也致使南黎辰、烏梅等人重傷瀕死。可她被對方成功收化之後,那些人又很快毫髮無傷得出現了,就好像根本沒參加過那場戰鬥一樣。

    的確,根本沒有參加過。落襖歡暢着鮮血的殺人盛宴中,她其實一個人都沒殺。那些家丁,丫鬟,烏梅,話梅,南黎辰,全部全部都是偃師話梅用鐵片和木片製造出來的替身機關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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