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法太冒險了,財閥的人不是傻子,城牆越低,他們的警惕性纔會越高,一兩個人混進去還有希望,上百人進城,呂氏就算放一羣豬守城牆,也不可能聽不到動靜。”
寧哲否決了樊珂的方案,對巢興昌吩咐道:“幫我僞造兩份進入要塞的流民通行證,我要進城一趟。”
“兩張通行證?你要跟誰進去?”高俊聽到寧哲的要求,將目光投了過來:“呂氏這次的行動,就是針對金欽環來的,你之前已經遭遇過一次襲擊了,一旦進城暴露了身份,我們就算想要救你,都未必能打進城去,這樣太危險了!”
“這事我有自己的規劃,咱們是爲了救人來的,我不會傻到去送死。”寧哲拿起了桌上的煙盒:“大家半小時後出發,我跟樊珂先行進城,你們後續跟進,在巢興昌的配合下埋伏在稻穗城附近,等我的消息。”
任嬌見寧哲執意堅持,有些不放心的問道:“萬一你出現了意外,我們怎麼辦?”
“那還用問!當然是打進要塞了!”上官嘯虎眼睛一瞪:“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如果我出現了意外,現場的指揮權交給任嬌,你們立刻撤退,返回金欽環,讓胡逸涵接替我的位置,金欽環由他和張放率領。”寧哲撣了撣菸灰:“我要辦的事情,關乎咱們的營救計劃是否能夠成功,倘若我出現了問題,繼續下去就沒有意義了。”
……
早七點,太陽高升。
稻穗城內一處商廈內,呂濤乘坐一架根本“不存在”的電梯,趕到了大廈內一個“不存在”的樓層當中。
這個樓層是呂氏軍情機構的一處祕密機構,建築師利用視覺欺騙的建築方式,使得這棟大廈內憑空多出來了這麼一層,除了元老會保衛處的高層之外,外人根本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呂勐被安排在了一個靠窗的房間,三米高的落地窗有三分之二的位置都貼着防窺膜,只有最上面一米的位置能夠讓陽光照射進來。
呂濤進入房間的時候,呂勐正坐在桌邊喫早餐,看見呂濤進門,露出了一個笑容,沒有作聲。
呂濤看着呂勐的笑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回到稻穗城之後,我還一直沒來看過你,怎麼樣,在這裏還習慣嗎?”
“挺好的,每天可以曬曬太陽,總比躲在地下當老鼠強多了。”呂勐狼吞虎嚥的喫着東西:“不瞞你說,我在風塘關了兩年,一口肉都沒喫過,以前我都不知道,原來我自己這麼饞。”
呂濤看着弟弟這副模樣,想起兩個人小時候的模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等一下我會跟他們打招呼,晚餐送你愛喫的糖醋魚和烤鴨過來。”
呂勐將最後一口飯填進嘴裏,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算是斷頭飯嗎?”
呂勐指了指房檐上八個全方位的攝像頭:“能不能把這鬼東西關了,咱們倆聊幾句。”
呂濤搖了搖頭:“我沒有這個權限,你在關押期間的安保是由元老會內衛隊負責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全天候監控。”
“哈哈,當年我力求改革的時候,都沒能走進元老會的視線,沒想到如今淪爲了階下囚,反倒成爲了元老會的關注對象了!”呂勐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既然這裏的監控無法關閉,你來這裏也不是爲了敘舊的吧,是要向我傳達判決?”
“不算傳達,只是想借這個機會,過來看你一眼。”呂濤在口袋裏抽出一支雪茄點燃,靠在椅子上猛吸了一口煙,盯着呂勐看了差不多兩分鐘,這纔開口道:“記得大哥去當兵的那天,我們一家人去送他入伍,當時大哥摸着我的頭,說他走了之後,我就是家裏的老大了,叫我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妹妹,我當時也摟着你的肩膀,說二哥永遠會保護你,小四,對不起……”
“咚咚!”
呂勐敲了敲桌子,又指了指頭頂的監控器:“這東西關不掉,注意自己的情緒!”
“你是罪犯,也是我弟弟!”呂濤並未因爲呂勐的提醒而變得收斂:“不管你做了什麼,咱們流淌的都是一樣的血。”
“記得你跟我說過什麼吧,你說不希望自己變得太冷血,但現在我反倒希望你會變得冷血一些,想得多,軟肋就多,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呂勐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並不希望讓呂濤因爲一些過激的言論被人抓住把柄,轉開話題問道:“我行刑的方式確定了嗎?”
“元老會那邊提出了四個方案,火刑、絞刑、槍決、注射,呂恆堅持用前兩個方案,他說你身爲亂黨,利用這種方式處決,會震懾那些宵小之輩,但是被爸給否決了,你即便是罪犯,也是我們家族的人,真用這種方式處決你,丟的是整個呂氏的臉。”
呂濤將目光側到一邊,不敢去跟呂勐對視:“剩餘的兩個方案,你可以自行選擇,我建議你選擇注射,這樣痛苦會小一些。”
“注射?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選擇這麼窩囊的死法。”呂勐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算起來,我也算是半生戎馬,經歷過無數刀光劍影,既然要死,就再痛痛快快的聽聽槍聲。”
呂濤沉默無言。
呂勐繼續問道:“我行刑的地點在哪裏?”
呂濤依舊隱瞞着公開處刑的事情:“在元老會後花園,內部處決。”
呂勐知道在這個場合說一些話不合時宜,但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私下對話的機會了,低聲道:“爸……他還好吧?”
呂濤沉默了半分鐘左右,點頭:“……一切都好。”
這三十秒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呂勐得知呂天河因爲他的事情感到傷心,心裏劃過一抹欣慰:“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