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寧看着她眼中的驚懼,他俯到她耳邊說輕語了一個人名,直起身後,他幫她拂了拂額邊的碎髮。
程舒也感覺後背一陣泛寒,她和他猜的是同一個人。
“你媽車禍過世,你是不是也懷疑是她暗中下的手”她輕聲問。
唐清寧點了點頭。
程舒也閉了閉眼睛,那年的人販子,後來的傭人突然發瘋差點侵犯她,好多次命懸一線,桐桐的突然失蹤這些年來,程舒也心底是有懷疑,但她從來不敢將心底的懷疑流露出來。甚至桐桐和她私下聊天時有偏向,她都會趕緊轉移話題,程舒也不願意相信那個慈眉善目的人會做那些事情。
現在連唐清寧也懷疑那個人,她心底一直捂緊了的那個角落就像突然被人扯掉了,這讓她十分惶恐不安。
“也許是我們想多了呢。”程舒也喃喃道,“有些事情是巧合吧。”
“但願吧。”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當天下午,唐清寧將程舒也送回了唐家大宅。
她仍然住她自己的房間,海棠花季已經過了,地上只剩一些未清掃乾淨的殘花。程舒也想起很久前,她和唐清寧曾站在廊下看過海棠樹。
大宅仍然是那座大宅,只是沒有了桐桐左右相伴。餐桌上,大家也都守着規矩。
大概因爲程舒也回來小住幾天,老夫人對她分外上心。喫穿用度,全都親自過問,倒像程舒也是貴客一般。
程舒也回大宅的第三天,唐家琛陪蘇沐玲回了孃家,老夫人和唐知雪去了寺院還願。早餐的餐桌上只有唐致新,唐致平和程舒也。
“小舒舒,待會我帶你出去轉轉吧”唐致新一邊翻着手機,一邊問她。
“好啊,去哪裏”程舒也久不出門,聽他這麼一說,心裏有些雀躍。
“就隨便轉轉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宅得也太可怕了,你這太缺少運動了。你看看人家蘇沐玲,都有三層下巴了,你瘦得連下巴都尖了。”唐致新放下手機,“致平,你說是不是”
唐致平側頭看了一眼程舒也:“還好。”
“什麼叫還好”唐致新較起真來,他直接伸手過去就捏了捏程舒也的下巴,“致平,你看清楚她的下巴是不是比以前還要尖了”
唐致平伸手過去拍掉唐致新的手:“二哥,你別欺負舒舒。”
“我什麼時候欺負小舒舒了,欺負她的人是唐清寧,那個”唐致新見唐致平看着他,他將後半截話吞了回去。
程舒也忍不住也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真的有那麼誇張嗎我自己覺得還好啊,而且我並沒有少喫,可就是不長肉,我有什麼辦法”
“不是說出去轉轉嗎我上午沒什麼事兒,就
“又去看老頭子”唐致新搖頭,“我上週纔去過,現在他中風,話也不能講,寫一行字要大半天,我看了難受,不去了。”
“我想去,致平叔叔,那我們去吧”程舒也因爲萬都廣場那次意外,她後面幾次想去看老爺子,可唐清寧都抽不出時間來。現在唐致平提起,她就特別想去了。
,
“你們倆個都去啊,那算了,我也去吧。不過說好了,我在外面轉轉,就不進去裏面了。”唐致新道。
唐致平笑笑:“隨你,我和舒舒纔不管你。”
程舒也也白了唐致新一眼:“說得好像到時我和致平叔叔會擡你進去一樣。”
“喂,你們倆個要不要每次都聯合起來損我”唐致新皺眉。
“二叔,你就快喫吧,我先回房換衣服。”程舒也起了身往餐廳外走。
唐致平也跟着起了身,跟着出了餐廳,他看着程舒也穿過了側院才擡步。
十來分鐘後,三個人一起出了門,開的是唐致新的車。他新近才換的車,全球限量款,他寶貝得不得了,恨不得天天開出去炫。一路上,他愣是把話題拽在他的新車不放,不管唐致平和程舒也說什麼,他都能接出一句,我這個車怎樣怎樣。
車子開到療養院時,程舒也和唐致平的耳朵聽得都要長繭了。
“可算到了。”車停了後,程舒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二叔,我記住了,你是全球第三個買到這輛哥的人,太厲害了,我向你表示敬意。”
“二哥,我和舒舒是真知道你是如假包換的富二代,要是那不知情的人,肯定要以爲你是拆二代,乍富露怯啊。”唐致平說着推開了車門。
“你們倆個”唐致新話只說了一半,那兩個人就一起下了車,然後同時甩上了車門,他氣得哼了一聲。
唐致平和程舒也往療養院裏走。
“爺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程舒也斂了神色,擔憂地問。
“目前還算穩定。”唐致平放慢了腳步,“毒液入侵了腎臟,雖然搶救及時,也輾轉去了香港和美國,但免疫系統被破壞了,隨時可能出現新的併發症。”
程舒也很難過,半晌後又問:“誰下的手,查出來了嗎”
唐致平搖了搖頭:“沒有,警方那邊懷疑過顏歌,最後因爲證據不足也排除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兩個人沉默着往前走。風迎面拂來,空氣中瀰漫着梔子花的香味。遼陽院的環境很好,所到之處皆成景。
“公司還好吧”走了好長一段路後,程舒也又問。
“取消了幾項員工福利,下面鬧了挺長時間,還沒有完全平息,但慢慢的都會過去。相對丟掉工作,只能拿走幾顆糖果,總是保住工作更重要。”唐致平道,“家琛現在接管了金業那邊的事情。”
“哦。”程舒也輕輕應了一聲,公司發生的事情,唐清寧一個字都沒有和她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