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情深不問歸期 >138.我什麼都沒有了
    唐清寧頓着腳不走,他在等着程舒也再對他說點什麼。

    程舒也沉默,她看着他緊緊抓着公文包帶的手指,那修長的手指,曾那麼溫柔的穿過她的頭髮。從此以後,她和他之間再也不會親近了吧。

    “我走了。”唐清寧說完這三個字後邁步往後走。

    程舒也想應聲好,可那個字像魚刺一樣卡在了喉嚨裏吐不出來。直到唐清寧的身影消失了門口,慢慢地,腳步聲就遠去了。

    “好。”那個好字總算出了口,程舒也緊繃着的神經就那麼鬆懈下來,她扶着餐桌坐回椅子上。

    月嫂保姆們還是那麼細細碎碎的聊着天,偶爾的孩子還是哼唧兩聲,這是活生生的日子啊。程舒也思緒雜亂,恍恍惚惚地又覺得自己在夢裏。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緊,醒過來了就好了,一切就會好。

    唐清寧去了新城了,程舒也仍然呆在月子會所裏。白天和黑夜交替,太陽每一天在都照常升起來,程舒也的手機變成了鬧鐘,外面的世界亂了套,大家都自顧不暇。

    唐清寧也徹底把自己隱起來了,那天來月子會所跟程舒也告別後,他隻字片語沒再給程舒也發過。

    如果不是孩子咿咿呀呀的哭着,程舒也有時候真的懷疑唐清寧是她幻想出來的。

    “舒舒,唐先生怎麼好多天沒來了”趙姐小心翼翼地問程舒也。

    “他有事情,去出差了。”程舒也喝着湯,低聲道。

    “這麼多天了,也該打個電話啊,連孩子都不問問,哪有這樣當爸爸的。”趙姐小聲嘀咕着,“月子都要坐完了,總共也沒來過幾回,唉。”

    程舒也感覺趙姐要故意套話,她繼續喝着湯,不再理她。

    趙姐討了個沒趣,只好自言自語着走開了。

    喝完湯後,程舒也回到了房間,像往常一樣,她站到窗前遠眺。午後的陽光落在窗臺上的盆栽裏,等她午睡起來,太陽差不多就斜照到了她站着的位置了。

    她先是把家當成殼,接着把醫院當成殼,現在又把月子會所當成殼,接下來呢回到家中,繼續蹲在殼裏,將外面的世界隔開。

    也許這樣也可以過一輩子,她想。那些在寫字樓披荊斬棘的日子,是另一個程舒也而已,一定是。

    這樣的她救不了唐清寧。

    又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程舒也終於結束了她的月子,月嫂和保姆們總算不再像蜜蜂一樣整天嗡嗡的提醒她不能吹風,不能洗頭,不能洗澡雖然她一樣也沒聽她們,但很煩。

    離開前,她和孩子都稱了體重,孩子長了三斤肉,她好喫好喝瘦了三斤。她琢磨着下回見了桐桐要告訴她,最好的減肥方法就是坐月子。

    讓程舒也感到意外的是,程硯之來接她了。

    “程總監,唐總讓我來接你回家。”程硯之說。

    程舒也看着他西裝筆挺,一派精英範,成天幫唐清寧擦屁股,他一定也很煩吧。

    “謝謝。”程舒也微笑着。

    “應該的。”程硯之殷勤地幫保姆拿東西。

    程舒也頓了頓腳步,然後她跟在了抱着孩子的趙姐身後。跟月子中心的月嫂告了別,一行人出了月子會所。

    程舒也回到了保利中心的那套複式房,那是唐清寧爲她和孩子準備好的。房子很大,從窗簾到沙發,到牆壁,地板,所有的顏色都是程舒也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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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站在二樓的客廳中央,程舒也呆怔着。她和唐清寧還很好的那個時候,總是天南地北的瞎聊,那些瞎聊時提起過的話,他全都記住了。

    他是個騙子啊,是個用情用心至深的騙子。

    “程總監,唐總這幾天在冰城,他外婆”程硯之頓住話頭。

    程舒也回頭看他。

    “手術成功了,但併發症很嚴重,可能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他說得隱晦。

    “什麼”程舒也輕聲問。

    “程總監,你知道,唐總是他外婆帶大的,他對他外婆的感情很深。如果他的外婆走了,可能會對他的打擊很大。”程硯之嘆氣。

    程舒也當然明白這一點,外婆來a城那一次和她聊過,唐清寧原本性格陰鬱又極度敏感,再加上他的母親對他要求極高極苛刻,導致他小小年紀的時候就有點暴躁傾向。後來唐清寧的母親過世,他的外婆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接管了他,這十幾年的時間是他外婆用樂觀和豁達強行對唐清寧進了矯正,所以長大成人後的唐清寧才變得現在的樣子。雖然他的樂觀豁達只是表我,但至少,他的表我能夠壓制他的真我,這樣的他活得像個無懈可擊的人。

    “歐陽安安怎麼樣了”程舒也鬼使神差般地問了一句。

    “搶救了兩回,命算是撿回來了,但中樞神經受到了損傷,記憶力變得不太好,其他方面倒沒有大的問題。她的父母已經把她帶回老家去休養了。”程硯之道。

    程舒也覺得有些唏噓,雖然歐陽安安是她和唐清寧之間的第三者,她也只見過她一次。但由始至終,她都沒有怨恨過歐陽安安。固然可以站在道德層面批判歐陽安安,可說到底還是唐清寧的錯,是他害了她。

    “程總監,你要是走得開的話,去看看唐總吧,他現在不大好。”程硯之輕聲道。

    “你跟了他幾年了”她問。

    “快五年了。”他說。

    “你爲什麼跟他這麼久”她又問。

    “他是個好老闆。”他答。

    程舒也微微點頭,是了,他的身份只是下屬。下屬的要求無非就是老闆對胃口,準時發工資,有職業前景。至於老闆是不是道德有問題,私生活混亂,在事業王國裏,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程舒也有點想問問他當初和桐桐談戀愛是不是聽命於唐清寧,但隨即她明白程硯之不可能會告訴她實情,他忠於唐清寧。

    “程總監,有些事情,唐總也是身不由己。”他幫唐清寧說好話。

    首u發

    程舒也抿了抿了脣,握在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唐清寧,在他失去消息將近半個月後,他打來了電話。

    程硯之眼尖,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他立刻識趣道:“程總監,我到樓下去幫你把行李拿上來。”語罷,他快步往樓梯口走去。

    程舒也任電話響着,響到自動掛斷,她才擡步走到了窗邊。才上午九點多而已,陽光隔着玻璃照進來,又是一個豔陽天。

    她拿起手機,回拔了唐清寧的號碼。

    “喂”

    “舒舒,我只剩下我自己了。”唐清寧沙啞的聲音傳來,帶着無以言說的悲愴。

    “外婆”程舒也震驚。

    “她走了,丟下了我,半個小時前,她走了。”唐清寧有些喃喃的,“舒舒,我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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