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喜歡一個人是很自然的事情,我看過一本書,上面說這個世界上有兩萬多個人是適合你的最佳伴侶,但我們很可能終其一生都碰不到一個。”波魯斯語氣彷彿輕嘆,“就算喜歡的人有了心上人,難道我們就會因此而停止喜歡嗎?”
“可是如果對方不喜歡自身的話,那不是隻能停止這份愛意了嗎?”艾斯德斯問道。
困擾她的正是這一點。
她愛一個人,就要支配他的全部。
如果路葉沒有伴侶,那艾斯德斯是無論如何也要得到他的。
可是路葉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這下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要是換做以前,她絕不會心存這種迷惘。
然而正是已經喜歡上了一個人,她纔會躊躇起來,因爲她現在已經明白,愛上一個人,心裏其實就已經沒有位置再留給其他人了,就算你的愛沉重萬分,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也得看對方想不想要。
所謂的戀愛,是把自己裝滿對方的胸膛,讓兩人都感覺幸福。
可路葉的心裏,已經被另一個女孩佔據了。
“不會的,隊長,”波魯斯眺望着遠方的城市,“貓喜歡喫魚,爲此甚至學會了在河邊捕魚,可是冬天的時候湖面結冰了,貓能看見魚在水下游,它抓不到,嘗試之後只能放棄,我們就能說它不喜歡喫魚嗎?不會的,它能做的,頂多也就是放手,然後尋找其他食物。”
艾斯德斯拉低了帽檐,遮住自己的眼睛,她聽出來了波魯斯的言外之意。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勸我的下屬放棄嗎?”
這就是諮詢的結果嗎?
艾斯德斯的感覺有些不太好受,就彷彿有人當着你的面給你宣告了死刑。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目前看來的確是這樣。
“要放棄的話當然可是可以的。”波魯斯摸了摸下巴,“不過嘛……”
“不過?”
“要是湖面已經結冰了,那麼小貓可以等到春天的時候冰雪消融,反正魚就在湖裏,它不可能跑上岸的,或者……它也可以帶把鎬子去湖面,這樣就可以在冬天喝上一碗鮮美的魚湯了。”
“你都意思是……?”
“一個人是無法取代另一個人在他心裏的位置的,這點對於被喜歡的人來說尤爲重要。”波魯斯的聲音帶着笑意,“隊長,還是勸你的下屬再加把勁吧,我還是那句話,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來的。”
艾斯德斯眼前一亮。
“那、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艾斯德斯問,“例如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的竅門。”
“這個我就有經驗了,硬要說的話……那就是不要放棄!”波魯斯鄭重地說,“在我追到我太太之前,也曾經被甩過兩次呢,不過我還是抓住機會一舉拿下了,要記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定要讓人慢慢記住你的好,不要操之過急,那樣會給對方很大的壓力。”
“是嗎,原來如此……”
艾斯德斯一邊說着,一邊在隨身的小本本上記下這些。
“還有嗎?”
“其他的方法其實都無所謂,最重要的就是堅持不懈和真誠。”波魯斯一臉認真,“一定要讓對方感受到你的心意。”
“好吧,我會試……着轉達給我的下屬的。”
不過,她還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不是一個害羞的人,不介意向他人展示自己的愛戀,或是正在追求的感情。
要不是路葉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她哪裏會像這樣藏着掖着?
明明是第一次戀愛。
可是卻喜歡上了一個已經有了伴侶的人。
就是這點讓她無法說出口。
再加上昨天路葉毅然的拒絕,儘管有些難以承認,但她的確是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微風吹拂蔚藍的天空,艾斯德斯從花坪之上眺望下方的帝都,目光灼灼。
好在有波魯斯的開導,她下定了決心。
既然要追求某個人,那就貫徹到底!
路葉……
你越是反抗,我就越要得到你。
從身體到心靈,都必須是我的!
……
眼看着艾斯德斯從後院離開,波魯斯撓了撓頭,然後繼續自己的訓練。
雖然性格很好,但他有着很強的責任心。
既然已經失敗了一次,時間無法倒流,那至少要吸取教訓。
夜襲是趁他們混在護衛中換班的時候把人帶走的,如果實力夠強,那就能夠察覺到動靜纔對。
“哎呀,真是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突然,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傳來了溫和的聲音。
波魯斯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不由得愣了一下。
樹下是一襲白衣的金髮男子,樣貌英俊,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
“蘭?”波魯斯有些喫驚。
“只是喫完飯想着出來透透風而已,”蘭聳了聳肩,“抱歉,真的沒有要偷聽的意思。”
“沒事的。”波魯斯連連擺手,不過以他這副單腳站立的姿勢做出這個動作,再加上這個雄壯的體型,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會生氣呢,”蘭看着艾斯德斯離開的方向,帶着莫名的微笑,“我發現咱們隊長還真是個溫柔的人呢,居然會爲了下屬的戀愛事情感到煩惱。”
波魯斯撓了撓腦袋。
他覺得艾斯德斯口中的“下屬”,其實就是她自己。
在戰鬥這方面,他的確不如艾斯德斯。
可作爲一個結婚六年的人,他完全看得清艾斯德斯的小心思,就像是一個老父親發現女兒青春期中的小心思,看破卻不說破,只是默默地從一旁指點。
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口。
“是啊,隊長是個關心下屬的人呢,剛剛還給威爾訂製了一套新衣服。”
蘭無奈地笑了笑:“波魯斯,你也是個不坦率的人啊。其實你看出來了吧,隊長口中的‘下屬’,究竟是誰……”
“原來你知道啊……”被人揭穿,波魯斯有些尷尬,不過他覺得很奇怪,“不過蘭你似乎沒有妻子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隊長是個嚴肅的女人,對周遭的氣息異常敏感,可她剛纔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呢。”蘭微微笑着,“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爲在總部的原因,畢竟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總會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