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賣個破綻,讓胖頭陀從身背制住自己。
隨後,慘呼一聲,假裝受傷,將頭垂下。
與此同時,袖中早已藏好的匕首狠狠朝自己面門激射而去!
她低頭,其實便是爲了躲開自己擲出的匕首!
有她身子遮着,匕首軌跡完全隱匿不見。
等胖頭陀發現寒光一閃時,他的臉與匕首的距離,已只咫尺!
這一招名飛燕迴翔,快速絕倫,又出乎意料,而且無跡可尋!
任誰又能想到,敵人會自己往自己臉上丟出匕首呢!
蘇荃做戲極真,一聲慘叫,讓胖頭陀湊近了想瞧她怎麼了,大半心思在她身上。
匕首來得實在太突然了!
胖頭陀避無可避,眼見就要被洞穿面門,立斃當場!
千鈞一髮之時,胖頭陀鬆開蘇荃,頭拼盡全力往後擺。
但匕首太過迅猛,他仍擺脫不了,只能張大嘴巴,用力一咬!
一聲極悶沉的聲音發出。
任誰聽到了這聲音,都會產生極不好的聯想。
能聯想到世上最不好的事情。
蘇荃背對着胖頭陀,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
聽見聲音,她回頭看去。
只見匕首已完全沒入胖頭陀口中,只餘柄把在嘴巴外面。
蘇荃大喜:剛纔這一擲力道極大,這柄匕首又極鋒利,刺進胖頭陀口中這般深,必已將其擊斃!
這把匕首,即是韋小寶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以鋒利而言,不下於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倚天屠龍神兵。
但馬上,蘇荃臉上露出驚慌神色。
胖頭陀伸出手來,抓着柄把將口中的匕首拿出。
匕首上,全是血。
胖頭陀的口中,鮮血也像決堤的河水一般,止不住的涌出。
胖頭陀臉上表情極度扭曲,顯然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他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水。
蘇荃看得分明,血水之後,包裹着幾顆牙齒,以及...
以及,如果蘇荃沒看錯的話,還有一小截的,舌頭。
她沒有看錯。
因爲胖頭陀這時候竟然開口說話了,他說道:
“夫人...你可實在太狠了,非要置我於死地。”
聲音含糊不清,蘇荃反應了半天,才終於弄清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少了一截舌頭,再不能好好說話了。
蘇荃本一直都在媚笑,這時候卻也被胖頭陀的恐怖模樣、沒有感情的話語給嚇着了,臉色有些發白。
胖頭陀又吐出幾口血水,用衣袖擦去嘴邊鮮血。
剛纔生死存亡關頭,他避無可避,只能張嘴用牙齒咬住匕首。
匕首來勢太快,若不卸去力道,會從他嗓子眼穿過,還是沒有活路。
所以他只能拼盡全力用力咬下,不顧一切用牙齒阻止匕首往裏穿透的力道。
幸好,他做到了,匕首雖然沒入了他整個嘴巴,刺入了他的咽喉,可已經沒有了力度,不能致命。
但是,他的牙齒還是碎了幾顆,他的舌頭,也被鋒利的匕首削斷一截。
他的口腔,他的嗓子眼,他的咽喉,都受了不致命但也極慘烈的傷勢。
他說完一句,也發現自己已不能說出清晰的話語,怒意轉化爲支撐他此刻忍耐痛楚的良藥。
胖頭陀不再囉嗦,舉起匕首,朝蘇荃狠狠剁去!
是剁!
他已經徹底沒有了顧忌。
他要將眼前的這個賤人的嘴巴剁爛,讓她也嚐嚐這滋味!
當然,胖頭陀仍是冷靜的。
雖然舉止上沒有了任何保留,可他心裏還在盤算,將教主夫人殺了之後,便推到白龍使身上,畢竟這二人是同時失蹤的。
那麼他事後可以避免被蘇荃回去報復,在教主那裏,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
蘇荃被他此刻的動作和眼神嚇到了。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個女人,雖然她曾經做過神龍島上的教主夫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
但她終究是個二十來歲需要男人疼惜的女人。
蘇荃嚇得花容失色,眼看就要被匕首刺穿嘴巴。
這時候一陣風拂過。
是能讓人舒心的微風。
感受到這陣風,蘇荃知道是誰來了。
“他媽的,胖頭陀,我老婆這般美妙嬌媚的女人,你也下得去手,出手還這般狠毒!”
來人破口大罵。正是她的相公,神龍教原白龍使,韋小寶。
韋小寶一邊說着,一邊牽起蘇荃的手,腳下踩着神行百變步法,躲開胖頭陀必中的匕首這一刺。
“白龍使?”胖頭陀看見韋小寶,心裏萬分驚異。
他竟稱教主夫人爲老婆?
雖然一年前白龍使和教主夫人同時失蹤,也有人暗暗在心中猜測,這兩位莫非私奔了不成?
可這種猜測實在站不住腳:
教主夫人在島上地位只次於教主,真可謂要什麼有什麼,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怎麼可能會冒險私奔離島?
教主的可怕,夫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退一萬步來講,哪怕夫人真要私奔,怎麼可能和白龍使這麼個不會武功、無賴也似、長相又不算俊俏的小孩子私奔?
直到此刻,胖頭陀親眼所見,纔不得不信。
蘇荃抱着楊過,將頭埋在他懷中,柔聲道:“小寶,還好你來了。”
韋小寶笑道:“我本想一走了之,但想到沒你幫我管着其他幾個老婆,她們非得翻天了,所以只能回來救你了。”
胖頭陀不容他們二人打情罵俏,道:
“你們二人竟然瞞着教主做下這等卑鄙無恥的事情,我今日便將你們都殺了,再回去將原委稟明瞭教主。”
韋小寶雖然輕功絕頂,可臨敵經驗實在少,加上膽子又小,聽到胖頭陀這麼說,急忙牽着蘇荃的手,沿樓梯飛速跑上了二樓。
胖頭陀嘴巴里火辣辣的疼傳來,愈加堅定了他殺害二人的決心,手提匕首,同樣飛奔上樓。
韋小寶在樓上飛速奔行,將胖頭陀越甩越遠。
胖頭陀心裏實在覺得奇怪,剛纔在醉仙樓外面碰見的那位少年,輕功已經極高了,自己完全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