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的地遠不遠？”舒娟的時間等不及，她準備趕到田地裏去找蘭珍。
這時，屋裏傳來老人的聲音：“花兒，花兒。”
“來了。”小花答應一聲，跑進屋子。
舒娟也跟着進去。只見老婆婆坐在牀上，眼睛仍舊眯着。
“花兒，誰來了？”
“是阿姨,上次來過咱家。她說我可以上學了。”
“花兒，把奶奶的柺杖拿來。”
小花把牀邊的一根棍子遞到老人的手裏。
“你怎麼又來了？”老人好像不歡迎舒娟。
“婆婆，我來找蘭珍姐，想給她介紹個事做。”
“唉，千萬別再折騰我們了。這個家再折騰下去就要散夥了。”老人下了牀，用木棍試探着往外走。
舒娟扶着老人來到院子裏。
太陽已升起老高。舒娟扶老人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
明媚的陽光照在老人的臉上。她那深深的皺紋一道一道的,似乎訴說着生活的艱辛。
“婆婆，我們是想幫你們。”
“幫什麼幫啊,不害我們就謝天謝地了。”
舒娟還想再給老人解釋一些肅威的政策,這時，院子的柵欄門開了，男主人回來了。
“你怎麼又來了？”男人的口氣中明顯含有敵意。
“大哥，有一個好事，我想讓蘭珍姐……”
“不要說了，她死了！”男子的聲音裏盡是蠻橫。
舒娟看着這個不通情理的男人，覺得這人有些可憐。他空有一副好身板，卻沒有進步的思想，完全是麻木不仁的榆木疙瘩。
“蘭珍姐她……”
“我說過了，她死了，你們就死心吧。以後再別來我們家了。還嫌我們家不夠亂嗎？”男人下了逐客令。
“她，怎麼會死呢？到底怎麼回事啊？”舒娟不知這男人說的是氣話，還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舒娟最擔心的是，因爲女隊員的工作沒做好，導致家庭矛盾，女人被男人打死，或者那女人自盡。這對女隊員來說,就是嚴重的責任。
男子把鋤頭往牆壁上一靠，低頭鑽進了廚房。
“大哥，大哥——”
舒娟叫了兩聲，男主人沒答應。她正想進到廚房裏去，突然，院子外面衝進來三五個拿武器的青年。
爲首的是保衛隊隊長鬍智謀。
“胡隊長，你也來了？”
胡智謀沒顧上搭理舒娟，而是衝着屋內喊道：“羅大壯，在家嗎？”
男人從廚房裏出來，手裏還拿着喝水的木勺子。
“你們要幹什麼？”
“抓起來！”
胡智謀一聲令下，兩個青年上去就將羅大壯捆了起來。
羅大壯也沒反抗就被兩人用繩子綁起來了。
小花看到直接藏到奶奶身後。
舒娟有些懵，她問：“胡隊長，這是怎麼回事？”
胡智謀看着舒娟說道：“我們懷疑他是殺害唐峯的人。”
舒娟吃了一驚：“遇害？這怎麼可能？”
谷奏</span>胡智謀說：“唐峯和你，還有劉虎，協助肅威組建女隊員小隊，動員了一批女隊員上夜校，也包括羅大壯的媳婦。羅大壯心懷不滿，就對唐峯起了殺心。”
“呸！”羅大壯吐了一口唾沫，晃了晃身子，“我就是看不慣那個小白臉。”
“老實點。”胡智謀推了一把羅大壯，又對舒娟說：“看吧，我沒說錯吧？”
“唐峯現在在哪兒呢？”舒娟盯着羅大壯問。
羅大壯的臉扭向一邊，不屑回答舒娟的問題。
胡智謀說：“帶走。帶回去好好審問。”
小花從奶奶懷裏掙脫出來，抓住羅大壯的衣服，哭喊道：“爹，爹。”
羅大壯低頭看看女兒，說：“小花，在家裏好好照顧奶奶。”說完，大步走出院子。
坐在屋檐下的老人用木棍敲着地說：“造孽啊，造孽！”
小花追出院子，又喊了兩聲：“爹，爹，你啥時回來？”
羅大壯回頭看了女兒一眼，沒有說話。被兩個青年押着往城裏去。
舒娟對胡智謀說：“羅大壯即便對唐峯有意見，也不至於要殺害他。可能哪裏出了誤會，你們一定要查清楚。”
“事實是明擺着的，我們很快會查清的。你就等消息吧。”胡智謀說完，跑着追趕那幾個人。
舒娟牽着小花的手回到院子裏。
小花的臉上還有淚花：“阿姨，他們爲什麼要抓我爹？”
“小花，別怕，你爹會回來的。”舒娟安慰着小朋友，將她帶到老人面前。
“婆婆——”
舒娟還想給老人家說幾句寬心的話，老人卻氣得身子發抖。
“都是你們惹了禍！”老人說，“你們這是要毀了這個家呀！”
“婆婆——”
“快走，快走！”老人拿起棍子亂打一通，“不把我兒子還回來，我就不活了。”
“奶奶。”小花又哭了。
舒娟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鬧心的事。
以前在自家書店，大事小事有父親操持。在隊醫院裏，有盧易安排，她只做些具體的事情。
如今，騰領導讓她負責女隊員的工作，一開始就捅出這麼大的婁子。
從心裏說，她是不太相信羅大壯會做出殺害唐峯的事，但羅大壯好像承認是他所爲。
還有一個疑點，是蘭珍到底去了哪兒？她真的也被羅大壯打死了嗎？剛纔她沒來得及細問羅大壯。
舒娟蹲在老人身邊，拉着老人的手問道：“婆婆，蘭珍姐去哪兒了，怎麼沒見她人呢。”
老人甩開舒娟的手，氣乎乎地說：“大壯打了蘭珍，蘭珍就跑了。你去她媽家看看吧。”
“蘭珍姐的媽家在哪個村？”
“竹林村。”
舒娟知道那個村子，離這兒不遠。
羅大壯被抓了，如果蘭珍再出點事，這個家可真的就毀了。
造成現在這種局面，都是因爲女隊員的工作沒做到位，舒娟感到沉甸甸的壓力。
她離開羅大壯的家，下到一條溝裏，在溝底走了一段路，然後爬上一道坡，就看到了竹林村。
在村口打聽到蘭珍的家，舒娟直接去敲門。
蘭珍媽家的人告訴舒娟，這幾天，蘭珍並沒有回媽家。他們詢問蘭珍出什麼事。
舒娟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便匆匆離開竹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