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覺得，自己殺掉弱點，不就是一樣麼？
他看了一眼小幽。
“弱點。”
這兩個字，很可怕。
“爹爹，會和他們，一起合作下去嗎？”小幽問。
“不可能。”菩提道。
“爲什麼？”
“因爲，我們是鬼神族二十萬年的仇恨累積的怪物，我們是爲復仇而生的人，所有導致我們二十萬年噩夢的人，必須付出一萬倍的代價！”
“我們的身體，是祖先們心血匯聚而成，我們不屬於自己，我們屬於整個鬼神族。屬於憤怒、屬於仇恨，屬於這二十萬年的悲哀，知道嗎？”
菩提越說，越是激動。
“知道了，小幽不能喫青草，因爲仇恨，要喫人肉。”
小幽似懂非懂的說。
“對。”
菩提微笑、滿意，點頭。
“小幽，今晚一戰後，收穫挺多。”
“我想，時機到了。”
……
離開那庭院，李天命就馬上和姜妃櫺一起，脫離月之神境，往炎黃大陸的方向衝去。
“哥哥，鬼神皇族，有兩個心臟。”
姜妃櫺這次從身後抱着他，貼在了他的後背說。
“我知道。”
“還有一道櫺心咒，會有用上的時候嗎？”姜妃櫺道。
“但願沒有吧，對不對？畢竟，誰願意拿小孩威脅呢？我不願意。”李天命道。
“除非，菩提喪心病狂。但他看起來，不是這樣的人。”姜妃櫺道。
“那是因爲，你看得到他的臉，看不到他的心。”李天命道。
人心很複雜。
有人自私利己，人不爲我，天誅地滅。
有人揹負不共戴天之仇，一生都在償還，血脈帶來的債。
當然，曦皇、菩提，不是李天命現在頭頂上的大山！
如今壓在他頭頂上，壓得他接近死亡，連帝皇神意都開始碎裂的大山，是八萬加上三十萬的月神族上神大軍！
李天命上了一趟月之神境，經歷生死一線。
歸來時刻，卻似乎一點收穫都沒有。
甚至，還惹得曦皇暴怒，再引三十萬大軍下來！
不管怎麼看，這一次更是萬劫不復。
任誰都會認爲，他這是在臨死前瘋狂放縱，報復命運。
姜妃櫺很想問問他，到底該怎麼辦啊？
她攬着李天命的腰部，將俏臉貼在了他的臉上，聽着他的心跳。
料想之中，這個男人應該慌亂、自責，甚至恐懼纔對。
可是，他的心跳卻很平穩。
他就如平日一樣，不動如山，那般值得依靠。
……
喵喵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下。
他們已經逐漸，能看到下方的炎黃大陸。
那一座人形大陸，在他們眼中，一點點的放大！
姜妃櫺發現，李天命在非常專注的，看着他統御下的炎黃。
那種眼神，如癡如醉。
他好像，完全沉浸在其中了。
“摸一下，看看有幾塊腹肌。”
忽然，他調笑的聲音傳來。
這種時候，他真的不慌嗎？
可以感受到，他對月神族的憤怒殺機。
但是，確實看不出來，他在這絕境之中，有任何的絕望。
相反，這一次歸來，他好像是要復仇！！
“櫺兒，你以爲我這次，上去月之神境，真的沒有收穫麼？”
他以熾熱的眼神，看着下方那座‘人形大陸’，眼中光芒無限。
“我，我看不出來呢。”
她確實想不明白。
這一次，不是輸得徹徹底底麼？
“曦皇把我逼上了絕路，讓我帝皇神意都碎了，現在一切即將毀於一旦，但是，我卻因此看到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真正屬於我的帝皇之路，真正的混沌神帝傳承……”
李天命眼中，那一個人形大陸，就好像是，變成了他自己。
“什麼意思啊？”姜妃櫺迷糊道。
“從根本上來說，一個人，若是得到衆生的信仰，衆生數量越多，就會有無數的氣運，匯聚在他的身上。”
“衆生和帝皇，是一個整體，根本不存在，誰會是誰的弱點這件事。”
“如果說，衆生會是帝皇的弱點，那帝皇統御衆生，無從所獲，兩者脫節，那這萬古第一正道，又有什麼意義？”
“我建立天命皇朝，是爲了讓敵人，靠欺凌我的親人、朋友和族人，來控制、奴役我的麼？”
這些反問，李天命思索過無數次。
他認定，不應該是這樣。
“你知道，這一次月神族上神降臨，讓我想起了什麼嗎？”
李天命問。
“什麼呢？”姜妃櫺道。
“天命神城之戰。”
“那一戰，一千萬平民，硬生生靠結界靈線匯聚力量，以結界核釋放，打敗了六道劍魔！”
李天命當時，親眼見證。
“有什麼聯繫嗎？”姜妃櫺問。
“有，白天的時候，我靠混沌神帝傳承，覺醒了‘衆生線’，和炎黃大陸上所有生靈，連接在了一起。”
“但是，我卻沒有悟透衆生線的本質，以爲它只是和以前一樣，用來吸取衆生天意提升帝皇神意的東西。”
“但其實，它的本質，纔是混沌神帝傳承的核心！”
上月之神境前，沒有悟透。
在曦皇的那些，足以造成意志坍塌的嘲諷之中，連帶着帝皇神意崩裂，卻讓李天命，在那最絕境的時刻，將心神完全沉浸在衆生線中，通過牽連，去尋找一個答案。
他想，他已經找到了！
“帝皇神意和衆生線，它是一個體系。是一個複雜化，規模提升無數倍的共生修煉體系，有區別，亦有共通。”
“混沌神帝給我的傳承，不是一種戰訣，一種功法，而是一套天地最至尊的修煉體系！”
“這世界上，最艱難的，永遠都是當‘皇’。”
“然而，皇和衆生，是可以互相成就的。”
“我不會是他們的弱點，他們更不會是我的弱點。”
“兩者匯聚如一，纔是最強的狀態！”
姜妃櫺聽得雲裏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