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書嫺的話中帶着一抹哀傷,轉瞬即逝。
她攪動杯子中的咖啡,淡笑了笑:“我們都已經這個歲數了,眼角有皺紋,可是姝之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她就在那裏,永遠在那裏。”
“嗯。”晏懷崢不是一個習慣敘舊的男人。
此次坐在這裏,不過是礙於阮書嫺主動開口,同時,他心底也有一個疑問想問清楚。
“崢哥,你想姝之嗎?”阮書嫺喝了一口咖啡,陡然問道。
晏懷崢眼神恍惚了一下,沒答話,阮書嫺也不期待他會回答。
很快換了話題。
“崢哥,我可以冒昧問一下,你這一次來帝都,是爲公事,還是爲了私事。”
這個問題比較好回答,晏懷崢說:“公事,也有一點私事。”
阮書嫺看向他,似是才注意到他一身陌生的着裝,竟是西裝革履,臉上能看出幾分滄桑的痕跡,卻增添了人生的厚重感,充滿了中年男人的無限魅力。
“第一次看到崢哥穿正裝。”她眼睛亮了亮,很像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小女孩。
晏懷崢屈拳抵在脣邊,清咳了兩聲:“職業約束,不得不穿。”
“嗯?”
“這邊上一任市.長的任聘期滿,調去中.樞省了,我臨時調過來接任。”
後面的話不必說了,涉及太多,晏懷崢只是點到即止。
接任市.長一職……
阮書嫺心裏想到陸鳳璇,再次看向晏懷崢時,說話的語氣裏多了一抹鄭重:
“崢哥,我想請你幫我照顧一個孩子。”
她的話音未落,候機大廳裏響起登機提醒,聲音覆蓋過來。
“MH86****,前往陵州的旅客請在23號登機口登機……”
徐明江爲了讓他們談話,特意等在外面,這時也打了個電話給阮書嫺,提醒她時間到了。
“崢哥,我要走了,這是她的名字和手機號,以後麻煩崢哥多照看她一下。”
她這麼鄭重其事,晏懷崢沒有拒絕,左右不過是幫忙照看一下,於他而言,不過是搭把手的事情。
“崢哥……”
“嗯?”
晏懷崢的神色突然一頓,看着阮書嫺張開手臂朝他伸過來,即將碰上的時候,他動作敏捷的往後退了兩步。
“你這裏有一根頭髮。”
阮書嫺沒有擁抱他,伸手從他的左肩位置上捏了兩根頭髮在手上。
她沒有第一時間的扔掉,而是找了紙巾包起來。
這似乎只是一個愛乾淨的好習慣,晏懷崢也沒有多想,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叫了她一聲。
“小嫺……”
阮書嫺回頭:“什麼?”
他們早已經不是過去青蔥年華的少年和少女,歲月逝去,他們雖未蒼老,但也算不上多麼年輕。
晏懷崢的視線透過阮書嫺,看了一眼身後在等着她的徐明江,剛纔還在心裏執着的一些事情,忽然就覺得沒有再問的必要了。
“以後你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或者晏家。”
“好。崢哥,再見。”
“再見。”
晏懷崢目送她隨着她丈夫離開的背影,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不管那一晚的真相究竟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她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
三個人之中,總有一個人過得幸福。
晏懷崢徑直離開,他不知道,阮書嫺回了頭。
“書嫺,難道六爺就是……”
“不是,他不是。”
年輕的時候,一個自幼循規蹈矩的女孩有幸愛過這世間最優秀耀眼的男孩。
有幸記得他一身迷彩軍裝站在國旗下敬禮的英姿。
有幸爲他飛蛾撲火。
你問我。
悔嗎。
滄海桑田,我此生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