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在門口，寸步不離。
衛航不敢直接對上御遲胤，自然也不敢和秦森糾纏，只是朝護工使了個眼神，示意她打電話。
女護工收到衛航的吩咐，拿着手機，走到另一邊去打電話了。
“他怎麼會過來？”
病房裏，御遲胤的手指上捏着一把水果刀，另一隻拿着蘋果，正在削皮。
御夫人靠在病牀上，牀頭升高，角度正舒服，輸液管中的藥水滴嗒滴嗒的往下滴。
“衛航近幾天都會過來，來了就留在這裏坐一會兒，我精神不好，也沒有精力招待他。”
御夫人眼睛下有烏青，確實是精神不好。
即使是病中，她的儀態也是優雅的，讓人感受到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
“我和他交談不多，從你父親的言談中，得知他近日犯了錯，他每日過來探望，應該就是聽從你父親的意思。”御夫人這麼說道。
所謂聽從，只是表面上的說法，更深層次，衛航可能是故意做給御老爺子看的。
御遲胤脣角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手中的蘋果皮削到最後，長長的果皮掉進垃圾桶裏。
他細心地把蘋果切開，分成許多的小塊，放上牙籤，最後再拿給御夫人喫。
御夫人說道：“我嘴巴苦，就嘗一塊，你剛趕回來肯定沒喫東西，你喫一點墊墊。”
“沒事，我不餓。”御遲胤親自取了一塊蘋果，遞給御夫人。
御夫人笑着接下了，張開嘴，品嚐起來，喫着喫着，她蒼白的臉上就露出笑容。
御夫人擡頭看他，聲音裏含着幾分久遠的懷念，她說道：
“記得上次喫到你削的蘋果，還是在你九歲的時候，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母親又聽到你親手削的蘋果。”
御遲胤沒什麼感觸，淡淡迴應道：“您想喫，下次我再給您削就好了。”
“哎。”御夫人嘆息一聲，面露憂傷：“小胤，這麼多年，母親一直對不住你。”
“自從你姐姐離開後，我就一直沉浸在喪女的悲痛中，一味只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忘了自己身爲母親，卻沒有照顧好你。”
“這次你與你父親之間的爭端，母親也沒能幫上什麼忙，我這個母親，做得實在太失敗了，對不起，小胤。”
御夫人哽咽道，眼眶裏已然含了淚水，別開臉，悄悄地伸手擦去。
這是御遲胤第一次看到母親在自己面前失態。
他沉默地把紙巾遞過去，勸道：“您的身體不好，不要多想，把身體養好纔是最重要的。”
“嗯。”御夫人點頭，用紙巾摁了摁眼角，眼淚忍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御夫人問他：“你父親的脾氣執拗，他上次露出的意思想讓你繼續回來，你是怎麼想的？”
“父親心中有恨，他一日不肯接受阿璇，我夾在中間，一日也不能安心。”
聽到他這麼說，御夫人眨了眨眼睛，確認道：
“這麼說，只要你父親不肯低頭和晏家和解，你就不願意回來主持大局嗎？”
御夫人憂慮道：“小胤，你這是打算繼續跟你父親硬碰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