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在洗漱臺前褪去手套,上午一場小手術,忙到現在,他打開水龍頭,洗着手想着今天中午喫什麼。
“時醫生,”包城景上前來一同洗着手,說道:“來年春我和老周婚禮,你和你愛人一起來吧。”
他口中的“老周”是周帆意,曾經是時瑾衆多追求者中的一員,論起周帆意,可謂是甘津站的住腳的,生意做的夠大,又是專門整房地產的,腰纏萬貫都不爲過,偏時瑾不喜歡,周帆意算是有誠意的,來來回回送了不少東西,時瑾都沒收。一年半載的,周帆意見無望,只好放棄。
兜兜轉轉的被包城景給撿着了,兩人結了婚。
包城景說出這話後,望了一眼時瑾的表情,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本以爲時瑾會惋惜一下,畢竟這麼大的鑽石王老五被他搶走了,好歹會有一些後悔吧。
想到這裏包城景冷笑了一下,平日裏時瑾裝高冷,看似什麼都不在乎,他倒要看看時瑾能跟什麼樣的人結爲伴侶。
時瑾洗乾淨手,笑着說道:“我們會去的。”
說罷準備離開,他知道包城景不懷好意,沒必要再談下去。
包城景忙開口道:“怎麼?我就這麼不招時醫生待見?”說罷又問出口:“時醫生,你的愛人是做什麼的,明星?大老闆還是什麼的?”
他口氣中頗有揶揄的味道,想着就算是其中的哪一個,恐怕也沒有周帆意“好”。
時瑾沒轉身,回道:“都不是,”隨後又加上一句:“是個普通人。”
對於時瑾來說,他要的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周帆意當初追求他,不是因爲這人不好,而是他心裏有難以跨過去一道坎,再者,周帆意表達愛意的方式,也不是自己喜歡的,太過強勢,恨不得所有都幫他安排好了,就差那句:婚後不用上班,我養你這樣的。
他又不是金絲雀,用不着別人這麼替他操心,以愛之名綁走別人的自由。
包城景一聽這話,來了興趣,繼續問道:“怎麼普通?”
在他眼裏的普通人可跟時瑾不一樣,再說了,誰知道這位“清高”的主嘴裏的普通是個什麼樣的?
時瑾沒回話,徑直離開。
回到辦公室,他方覺得剛剛那樣說鍾止彧貌似有些不對,普通人這個界定因人而異。
正想着,就看着塗以沫打着哈欠過來:“時醫生,中午喫啥,”她指了指手機道:“訂餐還是喫食堂?”
每天中午喫什麼成了這個點的大事,食堂喫膩了總想喫點外面的。
時瑾原先覺得喫什麼都一樣,沒什麼不同的,對於喫他一直沒有太大的興趣,得過且過的感覺,但昨天只跟着鍾止彧吃了兩頓飯,便覺得喫與喫還是有區別的。
不得不承認,鍾止彧的廚藝不錯,至少很對時瑾的胃口。
“去食堂吧,”時瑾習慣性地說道,“我想喫咖喱炒飯。”
每當無法抉擇喫什麼時,他會選擇最開始來吾仁醫院喫的那頓飯——咖喱炒飯,先入爲主。
食堂坐落在吾仁醫院後方,從醫院主樓可以沿着小道過去,雪融化了不少,天氣冷,時瑾在進食堂時在門口旁的暖氣上緩了緩纔去檔口。
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我是時瑾。”
對於陌生電話,時瑾一向如此,在等別人開口時,他先自報家門。
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哥哥在做什麼?”
時瑾隨後笑了笑,跟塗以沫點頭示意去了落地窗邊望着外面的草坪,問道:“喫飯了嗎?”
早上他做過的那件事現在又涌上心頭,本以爲鍾止彧一早上會不住地給自己發微信,畢竟比自己小兩歲,在鍾止彧這個年紀,對於愛情還是會有些憧憬的。
然而並沒有,弄得時瑾一上午還“擔驚受怕”的,生怕沒及時回鍾止彧的微信鬧出什麼不愉快來。
果然兩個人的生活比一個人生活多了一些不可避免的“交待”。好在鍾止彧不是個粘人的伴侶。
剛剛接電話聽出是鍾止彧時,他還在想,自己這個伴侶貌似做的有些欠妥,連對方的手機號碼都沒有存。
鍾止彧:“哥哥吃了嗎?”
這個問題沒被回答,卻被鍾止彧給踢了過來。
時瑾朝着塗以沫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慌喫飯了,“還沒有。”
鍾止彧:“那哥哥現在在辦公室還是在食堂?”
時瑾不明白鍾止彧問這句話的意思,回了句:“在食堂,怎麼了?”
草坪那頭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時瑾打着電話,投過落地窗看見時,鍾止彧正朝着自己這邊望來,四目相對,他看着鍾止彧舉起手機朝自己招了招手,另隻手裏拿着一個保溫桶。
食堂落地窗很好的展示地外面的風景,與此同時又隔絕了外面的寒冷,投射下來的陽光打在西邊的座位上。吾仁醫院的綠化做的不錯,當初選址建在新區西陵區,騰出來了一塊大地方,同時又帶動周邊產業發展,與鄰里甘津大學成爲合作單位。久而久之這塊也自成爲另一個商圈。
鍾止彧今天做了西紅柿黃魚湯,還有兩樣可口小菜,另外一個透明圓形飯盒裏放着切好了的橙子和蘋果。
時瑾沒着急動筷子,說道:“你呢,你喫飯了嗎?”
鍾止彧拿着一雙一次性筷子給時瑾挑着黃魚湯裏的花椒。
西紅柿黃魚湯沒有這些調料壓不住魚腥的味道,鍾止彧在做的時候爲了味道好,專門用了“大紅袍花椒”,味道上來了,就是喫的有些麻煩,即便他盛湯時有意避開那些調料,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我回家在喫,”鍾止彧看了一眼手機,道:“還早,才十二點半。”
“時醫生,”塗以沫打破了兩人對話,端着一盤咖喱炒飯很自覺地坐在時瑾旁,又朝着鍾止彧看了兩眼,主動說道:“你好,我是塗以沫,是時醫生的同事。”
從鍾止彧剛剛進來,塗以沫就關注着這邊。
鍾止彧禮貌地回道:“你好,我是鍾止彧。”
他動了動嘴脣,把後面那句“也是時瑾的愛人”給硬生生地吞了進去。
塗以沫打量着鍾止彧,昨天在超市隨便看了兩眼,還是從背後看的,沒什麼太多的印象,現在面對面坐着,發現鍾止彧長的還不錯,至少跟時醫生站在一起不會被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