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竄入小巷,抱着一紙緊緊的抱着懷中的房契,心中滿腔憤恨。
她在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不是程家人,那程家的罪孽和她也沒有關係,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脫力的靠在牆角,她沿着冰冷的牆壁滑向地面癱坐着,白皙的手指落在黑青的青苔上。
她呆呆的看着前方。
在往前走一步,便是陽光微暖,青苔泛着微弱的光芒,若不細看定是發覺不了。
可是她卻不想走了。
她好像從來都不屬於光明啊,從來沒有爲自己活着,她不想像那角落裏的青苔一樣活的無聲無息。
她也想和遙知知一樣,被人熱愛,活的瀟灑,可以自己做主。
程碾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房契,無情的扔在地上。
就這一張房契,打發叫花子呢?
明明整個程家她唾手可得啊。
“不甘心嗎?”一道男聲在程碾的頭頂響起。
程碾睜眼看着她前方的腳。
在往上看,一男子黑衣罩面,看不清是誰。
她有些害怕的往後縮了縮,眼中浮上一絲膽怯,警惕的道:“你是誰?”
黑衣人蹲下,亦是俯瞰程碾:“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甘心活的這般低賤,想要變成人上人嗎?想要體驗遙知知的一切嗎?”
“我可以扶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你有什麼目的。”程碾抱住自己的雙腿,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
“目的當然有了,我要你潛伏在她們的身邊。”
她們?
遙知知?
“不行,我做不到,他們已經拒絕我了。”程碾搖頭。
再回去不還是一樣的結局嗎?
“不着急!我可以爲你換一張臉,換一個身份,你可以做人也可以做仙,亦或者是做妖,由你來決定,我可以賦予你修爲,但是隻一點,你這張臉得由我來做主。”黑衣人擡起程碾的下巴,瞧着她青澀的模樣讚歎道:“你年紀小,是個可塑之才。”
程碾微微擡起下巴,似篤定的道:“你和她們有仇?我能得到什麼?”
黑衣人起身大言不慚:“只要你能做到,天上地下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你可以長生,亦可以像遙知知那般修煉,怎麼說,都虧啊。”
“是嗎?我憑什麼相信你?”
黑衣人垂眸看着她:“就憑我是唯一一個樂意並且有能力滿足你的野心的人。”
程碾心動了,但還是心有防備:“你說給我修爲,我可以打得過遙知知嗎?你會將我變成什麼樣子。”
“呵。”黑衣人滿意的笑了:“看你的天賦,至於什麼樣子,自然是和遙知知極像的模樣了,我要你離間郯淵和遙知知,做插入她們之間的暗樁,你若是成功了,我自然會嘉獎你。”
程碾糾結再三,反覆的撕咬這下脣。
她若是能修煉,那她什麼得不到啊。
她嚮往那些高高在上的生活,做人有什麼好的,在仙妖面前還不是得低三下四仰人鼻息。
程碾下定決心擡眸看着黑衣人:“那我總要知道你的身份和名字吧?”
“明師!至於身份,該你知道的你必然會知曉。”不該知道的,自然不能知道。
她知道,遙知知身邊全是妖,只有她是妖,她才能加入。
明師低沉的笑了笑,擡手放在她的臉上:“記住了,從今以後你是一隻五百年粉蝶,三品小妖,不要捨棄你柔弱的僞裝。”
“男人都喜歡純潔如水,柔弱乖巧的女人,你可不要丟棄你的優勢啊。”
明師的左手,光團之中困着一隻拼命掙扎的粉色蝴蝶,不過幾息,她便顫抖着倒在明師的手心。
在一揮手,粉蝶化作一團柔霧在明師的手中消散。
“粉蝶易碎,你可要好好藏着啊,瑤姬。”
在次睜眼,就不再是踏雁洲程家的程碾,而三品蝶妖瑤姬。
大妖之下分八品,大妖之上非品級可以計算,而她會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二人身影消失在小巷之中,殊不知在隱蔽之後一閃而過的一抹淡青色。
黑影像一條小蛇纏繞在樹枝之上,紅豆般的眼睛轉了轉,露出一抹詭異的冷笑。
掠過房梁在空中化作一團黑霧消失。
浮螢提着籃子,拼命的朝着前方跑去,腳下步伐凌亂,彷彿身後惡鬼在追趕。
頭上珠釵劇烈的晃動,拍打在她的臉上。
遠處越來越空曠,她回頭看了看身後,伸手祭出幾道熒光,熒光纏繞住黑霧,她驚恐的睜眼,她螢族引以爲傲的流螢萬火,十大靈火之一,在黑霧之中竟然就像是石落大海一般經不起半分波瀾。
這到底是什麼!!!
黑霧像無數小蛇一般,在地上游曳,朝着浮螢而去。
浮螢來不及多想,轉身化做原形。
朝着空中飛去,飄飄若仙的翅膀,拖着長長的尾翼,像一隻飛天的仙子。
翅膀閃動,地面隨着她飄過的地方捲起了螢火,頃刻之間便將黑霧包裹了起來,翅膀抖動着蝶粉落下,像是金粉灑落人間,熒光浮動,彷彿一座仙氣浮溢的囚籠。
浮螢落下,化作人形,小心翼翼的盯着被她用幻術禁錮的黑影,她自知困不住他。
轉身欲走,忽然腳下一涼,像是被一隻大手抓住一般。
不用回頭她都知道身後之人已經脫困了。
郯淵抖了抖衣袖上的粉末:“七品九轉螢仙蝶,竟然敢出迷蹤島。”
浮螢回頭看着說話之人:“你是誰。”
九轉螢仙蝶不善對戰,幻術一流,八品以上無人能傷其分豪。
郯淵:“幻郢妖君浮玉幽是你什麼人。”
浮螢捂着胸口,撲面而來的威壓,讓她喘不過氣來。
“是,是我大哥。”
郯淵挑眉,浮玉幽竟然還有個妹妹?
“你身上的氣味,本君覺得很熟悉。”他在遙知知身上聞到過。
這個蝶妖認識知知。
“噌。”遠處靜風被劃破。
一柄雪白的劍插入兩人中間。
看見熟悉的佩劍,浮螢眼中一喜。
“景宜!!”
“玄月妖君,手下留情。”
鶴白從高處枝頭落下,將浮螢擋在身後,對着郯淵拱手道:“在下落仙紫府,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