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見過幾回,身上穿着黑色的盔甲,一排一排整齊有序的走過長街,森嚴的讓人望而生畏。
遠山之中設置了麓山書院,無論是人是妖,是年長還是年幼皆可入學讀書。
雖然是妖界之城,但是她們都有一席之地,甚至於這裏的風氣比人間還對女子更好。
樓中熱舞的女子不僅沒有人看不起,反而極爲受人追捧,被人視作女神,人人都以能在明月照影臺上獨舞爲榮。
只是如今在這明月照影獨霸之人乃是海妖族火雲魚妖——微虞。
此刻明月照影臺周圍圍的水泄不通。
遙知知邊咳瓜子邊從縫隙之中看着那在臺上熠熠生姿的女子。
而在冰天雪地之中,一人連滾帶爬的朝着明月樓跑,摔倒了又站起來,站起來又摔下去。
旁邊剛下學的孩子,連忙上前去扶他。
“叔叔,叔叔你怎麼了?”
蕭夜見凍的嘴皮烏青的看着眼前頭頂着兩隻毛絨絨耳朵的小孩子,他來不及多想便道:“遙知知……我找……遙……”
他凍的牙齒打顫。
小貓妖看着他的模樣,伸出手按在他的頭上,用稀薄的妖力爲他取暖。
帶他緩和了一點兒之後,小貓才道:
“你別怕,你等等我,我去叫我阿爹,我們帶你去明月樓?”
說罷,化作一隻梨花,叼着自己的衣服蓋住蕭夜見,轉身用力的揮動氣質朝着家中飛去。
不多時,小梨花帶着兩隻大貓跑了回來。
大貓化作一個男人,抱起地上的蕭夜見朝着明月樓奔去,身後的女子撿起衣服抱着小梨花跟上。
一入樓,暖風襲來,一時的變換,讓蕭夜見更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貓咪聞着遙知知的氣味尋去。
蕭夜見見着人,也不管冷不冷凍不凍的直直的撲向遙知知,跪在她的腳下,又是磕頭又是哀求的道:“遙姑娘,我求求你,你幫我救救歆兒吧。”
“你幫我救救歆兒,歆兒被人抓走了,我找不到她?”
遙知知想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他說的人:“你先起來,艾歆兒不見了?”
她白拿了人家六千兩的那丫頭。
“她怎麼會不見了呢?她不是州府千金嗎?”
蕭夜見紅着眼睛,失神自責的搖頭:“是真的不見了,我翻遍了整個踏雁洲都沒有找到她,還是那個乞丐老頭告訴我,讓我來望月城找你,然後一起去屠沼淵林,歆兒想必就是在那裏。”
“我聽說那裏波雲詭譎,兇險萬分,她一個姑娘家怎麼會去那裏呢?她必然是被人抓去的。”
“我害怕她出什麼事兒啊,遙姑娘,你幫幫我。”
遙知知:“她丟了多久了。”
她拿了艾歆兒的錢,艾歆兒出事了,她……
蕭夜見:“整整一個月了。”
“一個月!”遙知知嘆了一口氣。
艾歆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丟了一個月了,她真的很難不往壞處想啊。
蕭夜見見她的模樣,何嘗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他不能往這方面想啊。
嘴角乾裂,頭髮凌亂,一點兒也沒有了初見只是那一副意氣風發,反而像是在垂死掙扎。
他真的錯了,他真的不能失去艾歆兒。
遙知知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問道:“當初人家跟在你身後的時候,你怎麼不珍惜呢?如今要失去了,才幡然悔悟嗎?”
當初一副躲人家的模樣。
如今又眼巴巴的求她去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蕭夜低頭盯着遙知知一副上的花紋,眼中淚水決堤,一個大男人,肩角聳動,好久他才嗚咽的開口:“我從前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她一個大小姐怎麼可以跟着我過那樣的日子呢?”
蕭夜帶着哭腔的笑了,笑容苦澀,心中何妨悔恨已經決堤:“我一直在甩她,不停被她找到,然後再甩開她,這一次,我做到了,她終於被我甩掉了,可是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因爲我跑出去,也不會被人抓走,也不會………生死一線,都是我的錯。”
“她現在一定很害怕,她從小金尊玉貴的長大,怎麼受的了苦呢?”
他後悔了,去他媽的自由,去他媽的瀟灑。
他現在只要她平安回來。
遙知知眼中複雜,倒下一杯水遞給蕭夜見:“你先喝杯水,我們都不瞭解屠沼淵林,此事還是得從長計議。”
到底是誰抓走了艾歆兒,他又要做什麼,他們都不知,貿然行事,只怕不妙。
別沒找到人,反而自己摺進去了。
蕭夜見:“你這是答應了。”
遙知知連忙擺手:“我這是看看此事的可行性。”
蕭夜見見她沒有明說去不去救,心中頓時不安了起來:“可是那個老頭子說你拿了歆兒六千兩,這是因,去救她那是果,你說不去,便是業障。”
遙知知起身,一拍桌子,憤恨道:“好呀,這個老頭子,他也拿了人家的錢的啊……”
遙知知聲音越來越小,好像對啊,老頭子讓他來找她,那也算是出手了啊。
沒什麼毛病啊。
果然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掉餡餅的事兒啊。
蕭夜見:“你是修士,我聽老頭子說你修爲高超,你不能見死不救。”
遙知知頗爲無語:“我也想他說的是真的!”
那老頭子怎麼滿嘴胡言亂語的呢?
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嗎?
郯淵手握在茶杯之上,熱茶的暖意傳至他的手心,他修長的無名指輕輕的點在杯壁之上:“屠沼淵林之中毒霧瀰漫,野獸妖孽都不曾踏足,其中更是兇險難料。”
“若是有人在其中作亂,則更加難測。”
如今顯然,有人已經居地爲王。
“我不怕危險,就算是死我也要去。”蕭夜見緊緊的攥着生出凍瘡的拳頭:“但是我的力量太小了,遙姑娘,我求求你幫幫我,我此生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
她就在那裏。
他怎麼能退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