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重天不會救一個毫無關係的人。
那只有一個結果。
遙知知本就是三十三重天的人。
他眼睛移向火中的人,眨眼之間,似柔情,似繾綣,說出了震驚的話:“佛子!”
“三十三重天受萬佛精血滋養孕育的佛子。”
他不瞞郯淵。
前塵往事,從她生命垂危他發現只是已經瞭然。
系統996還未從遙知知的死的痛苦之中超脫,亦還未從她沒死的喜悅之中快樂,突然又聽說了遙知知本來的身份:
“???????”
啥,你說啥。
她是啥???
佛子???
你莫不是在騙我,就她???
郯淵也同樣沒有消化得了。
但是他想的卻和系統不同。
可是三十三重天不是有佛子嗎?
淨梵擡眼看了一眼他,又道:“其實我也不信,只是如今不得不信。”
“紅佛生性悲憫,甘願爲所愛之人付出,想來她們不是沒有相似之處啊。”淨梵眸有深意的看向郯淵。
曾經的紅佛爲他而亡。
如今的遙知知爲眼前人而死,何其的相似啊。
只是幾經輾轉,她終究不是她了。
淨梵手指輕輕的的碾着袈裟的袍邊:“你想去看看嗎?看看她在幻境裏經歷的一切。”
郯淵擡眸寒光盡顯:“先救她!”
她沒活過來,他那裏也不去。
淨梵眼瞼低垂,似是不喜:“我屬光明,是你的剋星。”
他,是世間最爲聖潔的存在。
當然,遙知知亦是。
郯淵徒手抓住淨梵的領口,兩人面面相對:“管你是誰,本君說了,先救她!”
淨梵淡笑:“你這個樣子,我很難做的。”
推開郯淵的手,朝側邊輕移兩步:“她妄圖吞噬惡鬼,反而被惡鬼的幻境迷惑,自己將自己困死在幻境裏。”
郯淵心頭一纏。
這世間能困死她的,只有………
“但是,她不會死,她的神魂終究是佛,待光明照進黑暗,當血脈開始覺醒,她就會活過來,只是她需要覺醒的因子。”
郯淵:“什麼。”
淨梵:“血。”
郯淵:“我,用我的。”
淨梵:“不行,同根同源,血肉至親,當她的佛脈覺醒,這人類小小的身軀承受不了佛脈,便需要與她同脈的佛血洗滌淬鍊這副身軀。”
郯淵毫不懷疑,脫口而出:“同脈,是你?”
三十三重天佛子,淨梵。
原來是他啊。
淨梵擡手,割破手掌,流出來的不是紅血,而是金色的血液,從他手掌冒出,便化作金色的火焰。
“郯淵,她若是覺醒了佛脈,便是我三十三重天諸佛的愛女,是受佛祖血肉而生,梵心雙生蓮孕育的天佛,紅蓮法相,你可還配的上她。”
一個諸佛之女。
一個鴻蒙兇獸。
可配?
郯淵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的道:“她若是愛我,殺便九天神佛,我也要去愛她。”
她若是不愛他,天涯海角,他自然不會爲她染上污名。
既然她生來高貴,那他自然不能將她拉下凡塵。
他會走上雲端,身披彩霞,去愛她。
郯淵掀開下袍,單膝跪在遙知知的身前。
諸佛之女,紅蓮法相,是他畢生供奉的神明。
淨梵側目看着他:“三十三重天自有規矩,她若是成佛,便不能愛你。”
世間諸佛,沒有不摒棄紅塵的。
“她若是要愛你,從此再不能踏足三十三重天。”
救她,是佛對愛女的拳拳憐愛之心。
棄她,是佛對所入之道的尊重,亦是對她的成全。
我佛尊重一切的緣分。
郯淵扯了扯嘴脣:“你覺得這是一個殘酷而兩難的決定嗎?”
兩個選擇,都是最好的選擇。
她無論選哪一個,都有最好的退路。
淨梵輕飄飄的道:“哦,她是不是佛,都是三十三重天的諸佛的愛女,這一點兒,毋庸置疑。”
言下之意,她只要不愛他,隨時可以回去。
這就是最大的威懾。
郯淵:“放心,不會有讓你三十三重天插手的那一刻。”
淨梵:“我很期待。”
郯淵當沒聽見,認真的觀察着遙知知的變化。
佛血淬體,她的漂浮在金霧之中,容貌成熟了幾分,眉間的紅蓮也消失了,只留着那若有若無的金印。
她的心在慢慢跳動,紅血逐漸變成聖潔的金色。
淨梵雙手相合,道:“阿彌陀佛,當年被你所救,累你前程,顛簸萬年,今日,我一併還於你。”
“慾海無常,你終究是凡人一場,就由我來替你闖,這修爲我亦煉化送給你,紅佛,我此生欠你良多,只能慢慢還給她了。”
萬年因,今日果。
淨梵孤身一人踏入黑暗之中,梵音在十八層慾海之中低聲吟唱。
他超度亡魂,亡魂贈予遙知知修爲。
比殺了這些惡鬼更能讓他們接受,沒有人願意在這慾海之中不生不死,永無來日。
若得一線生機,爲何還要拉着拼死一搏呢?
華彩煙海,靈光陣陣。
遙知知睜開眼瞼。
入目,是高大的金身,那人眸光悲憫,容貌驚人,讓人心生敬畏。
身後泛着彩光,漫天諸佛高坐雲端,看着跪於佛前的遙知知。
佛祖道:“紅佛!”
遙知知雙手相合,虔誠的看着佛祖,問道:“我……是死了嗎?”
佛祖搖頭:“無。”
遙知知:“那我爲什麼在這裏。”
佛祖:“因爲你本就屬於這裏。”
遙知知:“我爲何沒死!郯淵呢?他也活着嗎?”
佛祖的雙眼看透人心,搖頭算是回到道:“看來,你自己找到了自己的道了。”
遙知知知道郯淵還活着,倏的鬆了一口氣,又想起了最真實的夢境: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佛祖:“假亦是真,真亦是假。”
遙知知:“………可否具體。”
“嗯!!”
漫天諸佛皆唉聲嘆氣,看着遙知知的眼神寫滿了孺子不可教也。
佛祖面色如常:“你終究還是未變,從前,現在,都不喜歡聽我說話。”
遙知知:“我佛慈悲。”
佛祖:“你雖是我的血肉而生的天佛,但是終究染了凡塵,異世而歸,終有使命。”
遙知知眼前出現一截黃金蓮藕:“這是!”
梵心雙生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