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無名嘴角動了動,最終化爲一聲輕嘆。
回到地面,空中飄雪,冰面上的人凍的瑟瑟發抖,花獅變大窩在冰面上,任他們取暖。
淨梵盤坐在兵上,靜靜的看着她。
見遙知知來了大眼睛得瑟的看着遙知知。
快誇我。
快誇我。
遙知知看着淨梵道:“你不是走了嗎?”
淨梵起身:“又回來了,這一次是這真的走了,向你告別,後會有期。”
遙知知頷首:“後會有期。”
“阿彌陀佛。”
願你安好。
遙知知耳邊似乎響起了吟唱經卷的梵音,低沉卻又磅礴,厚重而又靈動。
再睜眼,金靈已飛躍萬重山。
冷風拂面,雪花漫天,上天似乎有意懲罰這罪惡之地,天地之間已經一片銀裝素裹。
水面盪漾,水波涌上冰面,融化了厚厚的白雪,也打溼了遙知知的衣裙。
“知知。”
聞聲回頭,惑星化作大魚在水中揮動這魚鰭,鱗片鮮血淋漓,缺了一大片。
“惑星,你這是!”
惑星攪動這水波:“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將他們先帶出去,不然會凍死的。”
“好,你小心。”
惑星一出現,人羣紛紛跑去惑星的背上。
惑星馱着一背的人,回頭看了看遙知知,道:“我先去了。”
遙知知點頭。
惑星走遠,空中的人也盡數返回。
五毒走在最前端,烏啼絲毫不顧遙知知身旁的郯淵,與他擦肩而過直奔遙知知,看着她問道:“你沒受傷吧!”
遙知知搖頭:“沒事沒事,大家都沒事吧!”
瞳夕跟了上來,臉上頂着傷疤,道:“損失了一些人,但大部分人都還在,受了點小傷,不妨事的。”
遙知知回頭看着餘下的人,灰頭土臉,衣衫襤褸,身上同樣都是傷痕累累,她收回視線,拍了拍瞳夕的肩頭:“在拜託你們,將犧牲了的人的屍體也都帶出去好好安葬。”
“好。”瞳夕點頭,帶着一些人去將犧牲了的人的屍體帶回去。
另一部分人則跟着將活着的人帶出去。
處理完一切,天空少見的露出了絲絲夕陽。
淵林已經是一片冰海了,荒原也被淹了一大半,此刻,在另一半內被淹沒的荒原上,燃燒着一團一團鮮紅的火堆。
遙知知蹲在火堆裏,揭開大鍋,濃霧襲來,融化了飄雪,米香穿來,引的無數雙眼睛紛紛盯着鍋裏。
遙知知將她空間所有的鍋碗瓢盆都拿出來了,最大的鍋也不夠煮這麼多人的飯啊,只能將所有的工具都用上,做最簡單的東西。
這些人都才死裏逃生,也吃不了大魚大肉,且大部分人都被吸了精氣和情愫,遙知知又拿出了她的少年山藥,熬了一鍋又一鍋的山藥粥。
“瞳夕,粥好了,你先讓人分下,喝點兒粥,暖暖身子。”
瞳夕也在一旁忙活,一邊被煙燻的流淚,一邊添添柴。
繡漣帶着遙知知給的傷藥分了下去,此刻正剛回來,見粥好了,又爲大家盛粥。
身旁點着一小團火,背後靠着花獅,手臂搭在花獅的頭上,懷裏抱着另一頭,花獅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兮兮得盯着遙知知,叫她轉頭,暗暗抽泣。
救命!!
主人!!!
遙知知走近,挨個默默頭,對它們道:“你們乖哦,哥哥不舒服,等哥哥好了,我在讓哥哥給你捉肉肉好不好。”
花獅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將郯淵的手捂在腦袋下。
算是同意。
遙知知看着郯淵嘆了口氣。
他慵懶的躺着,眼睛閉着,臉色不自然的泛白,手臂上露出是鴉青爲他纏上的繃帶的一角。
遙知知摸着他的額頭,冰冰涼涼的,心中有些疑惑:按照道理,蛇不可能會這麼怕冷啊,更何況他還是妖啊?
她鬆手,扯開他的衣服,胸口也是白色的繃帶,厚厚的繃帶都被染成了淡紅色。
手被人抓住,她眼神上移,便瞧見了郯淵慵懶含笑的眼睛,郯淵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遙知知用手捂着他的臉:“我都是皮外傷,不妨事,倒是你,我覺得你有什麼事兒瞞着我。”
郯淵垂下眼瞼,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兒瞞着你呢?”
遙知知用手擡起他的下巴:“你瞧,你都不敢看着我,定然就是有什麼事兒瞞着我,不過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問,只是這粥可是我倖幸苦苦熬的,你一定要喝啊。”
郯淵看着她旁邊的一小盅:“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喝的。”
遙知知將湯婆子塞進郯淵的懷中:“你實在是不舒服那就喝了粥再休息,看今天這個情況,一羣傷病員,既不能帶着他們走,也不能將他們丟在這裏,今夜怕是不能離開了。”
郯淵眨眼:“好,只是這雪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既不遮風也不避雨的,待在這裏,也不是好的選擇。”
遙知知擡頭,荒草被大雪壓彎了腰,冰天雪地,確實不是一個露宿的好地方,她又看向圍在火堆讓取暖的人,有人醒着,有人昏迷着,還有人在爭吵,鬧事。
這都是死而復生的常態。
能吵架,就以爲這精力旺盛。
“我知道,只是如果是不留下來,帶着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和那些受了重傷的妖和修士,我們走不遠的,千里之外荒無人煙,不如就在這裏,你放心,我有辦法的。”
遙知知從揮手,拿出一塊厚厚的毯子,蓋在郯淵身上,起身欲走。
郯淵扯住她的裙角:“知知,盡力而爲就好………有什麼事兒,直接讓鴉青去做就好。”
遙知知回了一聲好,爲他添了添火,便朝着人羣而去。
郯淵見她走了,眉頭緊皺,手指拽緊了毯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身上不疼,但是他卻覺得哪裏都疼,哪裏都冷,冷到骨子裏,冷到心尖。
有人走近郯淵,郯淵聽聞腳步聲,立刻鬆開手,躺了回去,一瞬間恢復了慵懶矜貴的模樣,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花獅光潔的毛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