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纔想明白。
她真是越來越瘋了，爲了她的大業，犧牲那麼多的人。
“知我者，郯淵也，其實本來我是不打算用此招的，只是你非要逼我啊，我本來是打算用個千年萬年，藉助繭海和傀儡陣，吸取力量化作己用，然後慢慢煉化。”步蘅眼中突然猙獰了起來，終於撕破了她溫柔的面具。
“可是你和遙知知非要破壞我的計劃，毀了我精心謀劃的一切，以至於讓我鋌而走險走到了今天，這都得怪你啊，郯淵。”
步蘅雙手擡起，手心金光波動，形成一個光球。
雲端之上浮現一道巨大的金網，從地面徒然升起，圈住衆人，步蘅同樣眼泛靈光，盯着郯淵：“我本欲激怒你，讓你成爲我的刀，可惜了，你這個人控制能力太強了，怨氣似乎總是缺點觸動的開關。”
“那就來吧，現在用你的全力來試一試我這大陣，看看你還能不能倖存。”
她要就說過了，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他不願意她不勉強，但是會毀了他。
她一手成就的大妖，自然也應該死在她的手裏。
“天帝這是要獻祭我們嗎？”衆人看着被圈在其中的他們驚愕道。
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們倖幸苦苦維護的天帝，以爲可以爲日後博一個錦繡前程，卻不想人家真的只當他們是棄子，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而已。
“天帝，我們忠心耿耿千年，你就是爲了讓我們作爲你一統三界的墊腳石嗎？”
“能成爲本座的墊腳石，是你的榮幸，畢竟諸位的都是人妖仙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實力微弱的根本就沒有那個機會來到這九重天，成爲她的祭品。
“咔嚓～”
衆人人心惶惶，一身脆響在喧囂的害怕的氛圍裏格外的響亮。
“咔嚓……”
“咔嚓……”
“咔嚓……”
脆響連起來，似乎是咀嚼的聲音。
是誰！
是誰在喫東西。
郯淵勾脣：“真是不乖啊。”
送走了，還要偷偷跑回來。
烏啼首先反應過來，對着雲端拱手：
“恭迎尊主，少主。”
“恭迎尊主，少主。”
萬墟猶如有了定海神針。
尊主，少主，君上，都在這裏，他們有什麼可害怕的。
步蘅的視線同時也落在了那天塹之上朦朧的雲霧裏，咀嚼身越來越近，腳步聲伴隨着紅色的身影緩緩映入眼簾。
隨之而來的，是極爲囂張的一句話話：“天帝陛下好不囂張啊，一人之力與三界抗衡，當真是女中豪傑。”
“只是可惜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了。”
“天帝陛下想怎麼死呢！”
雲霧剝開，一身紅衣的遙知知身後，一個身姿挺拔的十四五歲的黑衣少年郎，面如冠玉，瀟灑出塵，同她一般滿臉桀驁不馴。
他手裏顛着一塊他啃了一般的白玉，蘊着無窮無盡的靈光。
“爹，就不必拖着了，起來幹吧，怎麼，你老了，飛不動……哎喲………”郯淵捂着腦袋，委屈的盯着遙知知：“娘，你打我幹什麼。”
他有說錯嗎！
步蘅看着郯徵手裏的天命，瞳孔一縮：“你怎麼……”
“我怎麼找到的，還是我怎麼能喫的了。”郯徵扯脣一笑：“別人，是挺難的，不過對於我來說，不過就是一頓飯罷了。”
“你是………金蟬。”步蘅此刻也想起來，遙知知和郯淵有一養子金蟬。
“遙知知，你當真是深情，三十三重天就任你這般自由出入，三十三重天的顏面何存。”
遙知知手持長鞭，看着步蘅的顏色揶揄：“你就不要擔心三十三重天的事兒了，怎麼，你一統三界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三十三重天了嗎！”
“你說說，是你煉化的塊，還是我的好大兒消化的快。”遙知知單手放在郯徵的肩上，郯徵抱胸，將天命抵在嘴邊，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邊，笑盈盈的看着步蘅。
遙知知看着步蘅冷的彷彿淬了毒利劍一般的眼神，笑出了聲，毫不留情的刺激她：“有時候啊，人還是得信命運的安排，你說說你啊，天生不通靈脈，好不容易做了一場大孽，通了靈脈還不珍惜，非要作天作地的得罪天上地下。”
“再看看我的好大兒，人生輕輕鬆鬆就能得到你謀劃千年的一切，你說你看的氣不氣，嘔血不嘔血啊。”
“我憑什麼認命，我命由我………”
“別說什麼你命由你這種龍傲天雞湯真理了，你那是由你嗎？你那是由別人，靈脈是別人的，帝位也是別人的，連坐穩天界也都是寂無名爲你保駕護航，樂清爲你排除異己，你這麼多年由了什麼，殺人，做孽嗎？”遙知知毫不留情的打斷：
“如果你說的命是這般由的，那真是不要侮辱命運這種東西了，世間之人如都同你這般，那這天下滅亡也不遠了。”
“重羲當年用命換來的天下太平，你又一手掀起了驚濤駭浪，我只是覺得可悲，爲了重羲可悲，同樣爲帝，人的差距怎麼就可以有如此大的差距，他可以爲了三界衆人捨身，你卻爲了權利和帝位捨棄衆生，因果報應到底該如何論上一論，才能平息那些死去亡靈不安且憤恨的靈魂。”
步蘅嗤笑：“本座如今身居高位的人，別拿什麼重羲和我相比，他早就死了，本座能做的比他更好，他做不到的本座來替他做，他應該感謝本座纔是。”
“遙知知，你放棄三十三重天的尊位，下嫁妖族，以最高貴的血脈繁育妖族骯髒的子嗣，如今有什麼資格站在本座的頭上指指點點呢！”
她不理解，也永遠理解不了。
金血天佛意味着在佛界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放棄如此高貴的血脈，和妖族在一起，到底是爲了什麼。
如果她能有這麼高貴的血脈，一統三界猶如探囊取物，何必如此艱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