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轉過頭看着那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皺了皺眉：“這盒子裏裝的是國璽啊？朕還以爲誰進貢的飾品，隨手吩咐魏忠放到別處了。”
要不是換了盒子，他怎麼會認不出國璽呢？
可惡的皇兄，換盒子也不說一聲。
賢王也走過來道：“看，本王就說送回來了。”
楚皇看着賢王：“原本的盒子呢？”
賢王道：“雪兒拿國璽砸核桃的時候不小心將盒子摔爛了，給你換了一個。”
楚皇抿了抿嘴脣，喉嚨微微動了動：“砸……核桃？”
許青也抿了抿嘴脣，怪不得那天小姑娘喂自己喫的核桃味道那麼不錯，國璽敲開的。
賢王將國璽拿出來遞給楚皇：“沒把國璽給摔着就不錯了，趕緊蓋吧。”
楚皇將璽印蓋在聖旨上，而後遞給許青：“拿走，給你的。”
許青接過聖旨，看着楚皇：“這不宣讀一下？”
楚皇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自然，轉過臉去：“拿回去看吧。”
若是沒有剛剛的尷尬一幕，楚皇也就照着正常流程走了，但是剛剛翻箱倒櫃的找國璽，皇帝的威嚴早就在找國璽的時候耗完了，哪還有心思安排人讀這些。
賢王看向許青問道：“震天雷造了多少了？”
許青疑惑道：“什麼雷？”
楚皇也投來疑惑的目光，震天雷什麼東西？
賢王道：“你起的那個名字還是缺了些許氣勢，本王改的名字。”
許青問道：“什麼時候改的？看陛下這樣子，您也不知道？”
賢王咳嗽了一聲，說道：“剛纔。”
楚皇：“……”
許青眼角抽了抽，說道：“大概已經營造了近千顆了，這東西造價低廉，火器署又是流水線工作，只要有足夠的原料產出很容易。不過現在不行了，因爲陶罐用完了，在沒有補充之前，這東西怕是無法維持，得等下一批陶罐補充到位。”
因爲得到了賢王的首肯，現在國商院已經可以明目張膽的研究製作火器了，再也用不着弄個煙花鋪子做掩飾了。
墨衡昨天都被許青提拔爲火器署署長了，主管火器研究營造。
原本就在偷偷造這些東西，現在允許之後更可以甩開膀子幹了，一不留神就將長時間準備的原料用光了，造了這麼多。
賢王道：“千顆就千顆吧，先將之運送到邊關去，後續的震天雷跟隨攻城器械部件一同送往邊關，今日早朝，邊關那邊已經來了八百里加急，周國軍陣已經逼近邊關城池，算上送信這幾天，此時邊關即便還未交戰也相差不遠了，本王也打算這兩日便啓程趕赴邊關。”
許青拱手道：“臣知道了。”
賢王點了點頭道：“本王先回府了，皇帝找你也有些事情，你們聊吧。”
說罷，賢王便走出了御書房。
只是，明明敵軍已經威脅邊關了，賢王這難以掩飾的欣喜是怎麼回事？
周國傾盡國力只爲逗賢王一笑？
……
許青看向楚皇拱手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楚皇看向許青說道：“說起來這件事還是皇兄抄家惹出來的，你還記得封州三家豪強嗎？”
楚皇搖了搖頭道：“後患談不上，只是他們三家倒臺之後留下了大批無人認領的田產由官府售賣。”
“你也知道，這些田產有些是巧取豪奪而來自然可以歸還農戶，但是大部分則是以一種低廉的價格向活不下去的農戶收購而來，如今三家田產竟有半州之數。”
“而且沾上這份田產的人被株連九族，平白染上一份晦氣。周圍小家族怕不吉利不敢買，即便周圍這些人敢買也無法盡數將如此數量的田產分攤賣出，他們家財也負擔不起這些，而那些佃戶由於貧窮又拿不出資財贖買。”
“所以，這些田產如今依舊積蓄在官府手中，佃戶租子又找不到交的地方，有些想要租地的人也找不到人去租，似此怎生奈何？。”
許青不假思索道：“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嘛……”
楚皇聽到許青的話，微微一怔：“你說什麼？”
許青道：“賣不出去索性不買了，宣佈那些賣不出去的土地爲國所有，想要租地的佃戶可以自行去官府租地，租子也可以交到官府，歸攏國庫。”
楚皇聽到這裏腦子裏閃過一絲亮光，還有這種操作？
楚皇在御案後坐下，看着許青道：“詳細說說。”
許青道：“曾經土地掌握在大地主手中，每逢災年便實行土地兼併，低價收購農民土地使之淪落爲佃農，地主階級的矛盾與農民階級的矛盾愈演愈烈之後便會有活不下去的農戶造反，這也是他們三家……額……被迫造反而後臣去剿滅的原因。”
楚皇點了點頭：“不錯，去歲災年許多農戶也是因此而反，所以皇兄纔要除掉那三家。”
許青道：“但是若是土地掌握在朝廷手中，便可以大大抑制土地兼併，到了災年之時，朝廷也可降低或免除農戶租子賦稅，讓得農戶有休養生息的時間，而不會任由地主盤剝加租。”
“封州之地，便算是土地國有的開始，日後再有災年，由朝廷用公道價格收購那些無奈賣地的農戶土地，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打壓地主豪強，也可以鞏固國家統治，更可以避免農戶被地主盤剝得以讓農戶安居樂業。”
楚皇眼神之中透露出光彩：“你的意思是，國有的土地，農戶只有使用權而無佔有權？”
許青點頭道：“不錯。”
楚皇問道：“可若是有居心叵測之人，大量租下土地作爲中間人加價轉租呢？”
許青道：“那些土地是楚國的，又不是他的，朝廷想租給誰租給誰，不租給他又不犯法。”
楚皇笑道：“好啊，朕和皇兄果真沒有看錯人，數次爲朕與朝廷排憂解難，許青你果真是一員福將！想不到朝廷百官都無可奈何的問題，你竟然眨眼便解。”
許青搖了搖頭：“不，他們不是想不到這個方法，而是他們不會往這裏去想，哪怕想到了也不會告訴陛下。”
“什麼？”楚皇皺了皺眉：“這是爲何？”
許青道：“因爲他們這些士族本身也是掌握着大量田產的地主，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