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極速走到牀邊將我拉回臥室,看着我渾身溼透狼狽不堪的樣子,他擰眉,臉黑得幾乎能滴水,聲音近乎怒吼,“你他媽在幹什麼?”
我看着他,有些恍惚,愣愣看着他道,“你怎麼回來了?”
他看樣子氣得不輕,雙目瞪着我,“我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在這裏站一個晚上?”
他將浴巾裹在我身上,我漸漸找回了些溫暖,有些麻木的身子也漸漸有了知覺,愣愣看着他,茫然道,“我只是想把陽臺上的窗戶關起來。”
剛纔那瞬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站在那淋雨,只覺得那樣的話,心裏會好受一些。
他抽了口氣,看着我吼道,“站在這裏別動。”
隨後,他直接去了陽臺,將窗戶關了起來。
回來見我木納的看着他,他抽了口氣,壓下心口的怒意道,“以後你再做這種蠢事試試。”
外面還打着雷,雨下得很大,看着他,我不由開口道,“你......怎麼回來了?”梁落不是怕打雷嗎?他這樣子,好像還沒出別墅就回來了。
見我看着他開口,他雙眸沉了沉,隨後一把將我抱進懷裏,聲音低沉道,“抱歉,我剛纔......糊塗了。”
我沒開口,只是不知怎麼的,覺得心裏堵得有些難受。
抽了口氣,看着他道,“梁落那邊不會出事吧?”
他拉着我坐下,微微搖頭,“不會,我讓沈演過去看了,你先去衝個熱水澡,把衣服換了。”
我點頭,只是還沒朝着浴室走,便隱隱聽見樓下傳來一聲,“知州。”
這聲音,我幾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不等我反應,顧知州便已經走到窗邊,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我順着顧知州的目光看了下去。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梁落,她穿着一身白色睡衣,頭髮散亂,渾身被雨淋溼,整個人憔悴不堪的站在雨裏。
可憐,弱小,無助。
她就這麼站在雨裏,任由雨水打落在身上,一雙黑眸倔強的看着二樓的顧知州,顧知州臉色陰沉內斂。
看着他雙手緊緊握住,我在想,他此時的內心大概是及其複雜的,站在他身後,我突然開口,“下去看看吧!”
顧知州抿脣,一雙黑眸落在我身上,格外複雜,許久,他看着我,開口道,“你先休息,我下去看看。”
我點頭,看着他離開臥室,心口還是抽疼了一下,梁落對自己倒是真狠。
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我遲疑了片刻後,覺得還是下樓去看看。
只是剛出臥室便聽到樓下傳來梁落抽泣無助的聲音,“知州,你別推開我,好不好?我真的什麼都不要,我只想好好的留在你身邊,我只是想陪着你,什麼都不要,你別再推開我了,好不好?你曾經說過,只要我不走,你就不會離開我的。”
聽着梁落撕心裂肺的聲音,我停下了腳步,沒有勇氣下去了。
“我不!”梁落鬧起了小孩子脾氣,紅着眼看着他,“知州,我已經沒有家了,是你在新西蘭告訴我,京城永遠留着一個屬於我們的家,所以我才陪着你回來的,你現在突然要將我推開,還不如當初讓我死在新西蘭好,你知道我多痛苦嗎?”
“梁小姐這麼喜歡這裏,就住下吧!”我看着樓下互相爲難的兩人開口。
大概出現得太突兀,顧知州和梁落都朝着我看了過來,顧知州見我出門,眉心微蹙,“回去休息。”
看着他,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多說廢話了,只是開口道,“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我能睡着?”
顧知州蹙眉,看向梁落,動作有些粗魯道,“我送你回去。”
梁落像是鐵了心一般,死活不走,整個人發瘋一般的推開顧知州,紅腫着雙眼怒目看着他道,“憑什麼要我走?爲什麼最後要走的那個人是我?明明先遇見你的那個人是我,明明應該陪着你走下去的那個是我,爲什麼你們都要拋棄我?”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樣子,顧知州的臉色何其掙扎,大概他也是心疼的,他看着她,目光裏是心疼。
他抽了口氣,看着梁落,聲音溫柔了下來,開口道,“沒有人要拋棄你。”
梁落蹲在地上,開始抽泣起來,聲音哽咽道,“知州,我沒有家了,一別經年,你們所有人都活成了自己夢想的樣子,只有我,一直活在過去,我的人生毀了,夢碎了,甚至生活也變得亂七八糟,我變成了你們所有人的累贅,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想擺脫我,都想離我這個瘋子遠遠的,我好害怕,可這一切我都無能爲力,爲什麼啊?爲什麼明明好好的一切,最後會變成這樣啊?”
她越說便哭得越是傷心難受,顧知州走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抱起安撫,我想他大抵是心疼她的,所以很多時候他都儘可能的安撫着他。
可,感情裏,怎麼能容下三個人呢?
我沉默着,看着他安撫着梁落,扶着她進了臥室。
他好像什麼都沒說,可好像什麼都說了。
好像誰都沒錯,但又誰都錯了。
看着空蕩蕩的房子,我的心也跟着空了,陸翊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下雨了,我只是帶了些平時要用的東西后,便下了樓。
顧知州安撫好梁落,從臥室出來看見陸翊,他眉心微蹙,看向我,沒開口,d但詢問的意思很明顯。
我看着他,開口道,“你好好照顧梁小姐,我和我哥回去住。”
他看着我,目光很深很沉,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冷着臉質問我爲什麼,而是看着我道,“好好照顧自己。”
我點頭,心裏說不出的心酸。
很多時候,成年人的道別,大概就是一句,“保重!”草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