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下去的司科已經找到了跌落在下面的那名高山協作的屍體,那個高山協作摔進了骸骨堆中,被兩根斷骨扎穿了胸膛,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咔咔咔”
我爬到底下,腳下就傳來了骨頭摩擦和碎裂的聲音。
“嘶,這些都是人的骸骨啊這裏”洛布看了一眼腳下的骨頭,倒吸了一口涼氣。
丹增卡瓦瞪了洛布一眼,後者縮了縮脖子,將後半句話生生嚥了回去。
我們在上面看着的時候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但親身到了底下,腳踩着層疊而起的千千萬萬白色的人骨,一種無形的恐怖感慢慢瀰漫到了每個人的身上。
而在我們面前,一座足有八層樓高的圓形尖塔,巍然聳立。
這座塔的式樣很是古怪,既不像我國常見的八寶塔,也和藏傳佛塔不同,塔基建的很高,有四面階梯和四面大門,塔型下是外擴的圓筒狀,上面頂部則像是一個倒扣的巨大傳經筒。
而整座塔的建築材料,則全部用的是人類的大腿骨,間隙之間用一種灰白色的泥灰狀物質填充,老刀用槍托敲了敲,發現極其堅固。
我擡頭仰望塔頂,問丹增卡瓦:“這種古塔的形式,我從沒見過丹增卡瓦爵士,我聽洛布說,這是轉輪骨塔,你可以跟我講講嗎”
“轉輪骨塔是一般的俗稱,它的正式名字,叫做婆羅浮屠但一般也只用動物骨頭搭建,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用人骨建成的、如此巨大的婆羅浮屠。”
丹增卡瓦說,一般的外國學者都認爲婆羅浮屠最早是在東南亞的印度尼西亞發現的,建築年代大約在公元750年至850年間,由當時統治爪哇島的夏連特拉王朝統治者興建。
後來因爲爪哇島火山爆發,使這些佛塔羣火山灰掩埋、並隱蓋於茂密的熱帶叢林中近千年,直到19世紀初才被清理出來。
接着,丹增卡瓦語氣一轉:“婆羅浮屠這個名字的意思來自梵語vihara buddha ur,意思就是山頂的佛寺如果這種古塔是源自於爪哇島,那就該是島上的佛寺,而不是山頂的佛寺了。這個地球上,只有喜馬拉雅山脈,才能被稱爲山頂,這裏是地球之巔。”
“爪哇島的婆羅浮屠還與中國的長城、印度的泰姬陵、柬埔寨的吳哥窟並稱爲古代東方四大奇蹟,真是可笑”
“世代居住在喜馬拉雅山區的居民都知道,在雪山深處的冰川底下,有着很多婆羅浮屠,而且和爪哇島那些用磚石建成的婆羅浮屠不同,雪山中的婆羅浮屠,全部都用動物骨頭建成,有些動物的骨頭也和這座古塔上的人骨一般,已經成爲化石,甚至連最有見識的老人都認不出來,那是已經滅絕的遠古野獸的骸骨,年代久遠不可考。”
“已經變成了化石”老刀聞言就去摸古塔上的骨殖。
我也用手一摸古塔上的骨頭,果然質感和骨頭已經完全不同,冰冷如同岩石。
我疑惑道:“這麼多年,沒有探險家尋找婆羅浮屠嗎只需要用碳14檢測法,就可以斷定年代。”
“探險家你是說那些專門來盜竊文物的強盜當然有了。”丹增卡瓦冷笑了一聲,“但他們都死了凡是試圖破壞婆羅浮屠的人,都將受到無盡的詛咒,必然死在婆羅浮屠方圓百米之內”
老刀下意識就拿着手裏的強光手電,朝着四周亂照,看了一會,斜着眼對丹增卡瓦道:“這麼說來,這裏的這些人骨,難道全是受到詛咒而死的人別的不說,這些人難道都光着屁股來這裏探險這地上除了的i壘得像山一樣的人骨,可是連半片布都沒見到就算是野人,在這麼冷的雪山裏,至少也得披張獸皮吧”
丹增卡瓦沒有回答老刀的反問,臉上一副信不信隨便你的模樣。
“看看這個。”這是沈棠之走上前來,將一根人骨遞到我的手裏,之前她都沒有和我們來觀看骨塔,而是蹲在地上研究那些人骨。
沈棠之給我指出了人骨上的奇怪痕跡:“這些,都是齒痕,而且不是野獸的,是人類的齒痕。我四處看了一下,基本可以斷定,這裏的人骨全部都留着齒痕,但那座骨塔上的大腿骨上,卻很乾淨。”
沈棠之這段話一出,身邊幾個夏爾巴嚮導,都是悚然而驚,下意識就挪動了雙腳,不想再站在這些人骨之上,但洞穴底部的地面上全都堆着人骨,根本無從逃避,幾個嚮導臉色很變得很難看,尤其是洛布。
我看着手裏的這根人類手臂骨,仔細觀察,果然上面有牙齒啃噬的痕跡,尤其是骨頭兩端的關節軟骨部分,啃噬的痕跡最爲明顯。
這至少證明,建設這座巨大的婆羅浮屠的族羣,很可能有食人的習俗,至於這些人骨是來自於他們的親人還是敵人,尚未可知。
一直沒有說話的大鬍子海德,此時卻走上來對我說:“吉,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不知道爲什麼,下到這裏之後,我有些不太舒服”
在此處的溫度不算很低了,可海德渾身依然在微微發顫,我們看他的臉色,果然隱隱發黑,而他額頭上那黑色小蛇的印記,不經意間竟然已經變大了一圈。
“不行,我們進入這座婆羅浮屠中,去取一件東西,沒有這件東西,我們繼續往前走。”丹增卡瓦立刻否決了海德的請求,因爲老刀故意擋着他的視線,他沒有發現海德額頭上的黑色小蛇印記。
丹增卡瓦命令他的警衛上前,那警衛應了一聲,取下掛在肩上的卡賓槍,端在手裏拉響了槍栓,踏着骨塔的臺階而上。
我們其他人都是戒備有加,如臨大敵,但直到那名警衛走到了臺階盡頭,用手開始推動骨塔的大門,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那警衛使勁推了推門,卻發現無法打開,轉身對我們說了一句夏爾巴語,一邊的嘉傑爲我們翻譯道:“門後有東西抵着,門打不開。”
“砸開不就得了。”老刀躍躍欲試,和嘉傑一起取了冰鎬,就要上去。
我見拉不住老刀,便囑咐沈棠之照顧好海德,也取了冰鎬,跟着走上了骨塔的臺階,和我一起上來的,還有那個有着一張紅膛國字臉、身材壯得像一頭熊一般的吉利拉,以及登山向導中的另一名領隊雅禮,他依然揹着自己那杆雙管獵槍。
骨塔的大門一共四座,我上去的時候,老刀和嘉傑已經輪着冰鎬開砸了,我卻發現門上竟然陰刻着一些花紋,隱隱像是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