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忽然掙脫了楚延年禁錮着她的手。
她擡腳在楚延年的腳上,狠狠踩去。
“嗯……”楚延年悶哼一聲,表情痛苦到扭曲。
但他沒掙扎,更沒還手。
秦語不解氣,抓着他的衣領,在他肚子上狠狠來了幾拳。
有小醫加持的拳頭,她知道很重。
機械手打在肉上的悶響,聽着都疼。
楚延年仍舊沒躲,沒掙扎,他甚至都沒有御氣自保。
肉體凡胎的他,臉都疼得發白了。
秦語這才後知後覺……她闖禍了。
在皇宮裏毆打皇帝的小兒子,人人敬畏的燕王爺……她是嫌命太長了吧?
“解氣了嗎?”楚延年似乎疼得站不穩,手搭在她肩頭上。
“不解氣。”秦語心虛,色厲內荏道,“憑什麼?憑什麼我被秦二誣陷,反而要幫她遮掩?”
楚延年咧嘴笑了笑,“算本王欠你的,本王償還你。”
秦語心裏酸沉難受,又像吞了蒼蠅。
“你欠了秦二多少錢?要這樣幫她?”秦語問。
楚延年眼神暗了暗,“很多很多……”
“成交。”秦語忽然煩悶到極致。
她揮開楚延年的手,大步流星往回走。
她一直被困在莫名的情緒當中,心情糟糕得很。
小醫嗶嗶響了幾聲,見她一直沒有迴應,也不敢打攪她。
一直到她回到鳳棲宮。
小醫纔不得不提醒,“你和燕王說話的時候,有人遠遠偷看。”
秦語腳步一頓,頭皮發麻,腦門兒躥火。
“你……”
“小醫小醫沒有早點說,是因爲你當時正在和燕王對峙,怕影響你發揮。”小醫道,“再者,燕王他有眼線,有暗衛,他應該是知道的。他都不怕人偷看,應該是沒關係的吧?”
秦語:“……”
面對一個沒有情商的人工智障,她還能奢望什麼呢?
“偷看的是誰,這個你知道嗎?”秦語已經放棄掙扎了。
而且小醫說,楚延年知道,卻沒有制止……他不但沒有制止,反而做出那麼多令人誤解的“親密”動作。
呵,這也是他棄車保帥計劃裏的一部分嗎?
他欠了秦二多少情?要這樣還秦二?
自己替他照顧小寶,送他百達翡麗腕錶,又救了他母后,都不值得感激回報?
反而是什麼都沒做過的秦二,被他視若珍寶?
呵,人性本賤,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是皇后身邊宮女巧夕。”小醫道。
秦語呼吸一滯,“巧夕姑姑……”
電光火石間,她明白過來——爲何皇后娘娘會指使她去探聽燕王審問出什麼。
她當時還覺得皇后這個要求很奇怪,卻沒有深想。
如今再回過頭來,事實再明顯不過。
皇后娘娘乃是爲了試探她,恐怕在派她過去以前,就已經懷疑她和燕王的關係了。
否則,那日又怎麼會有“你多大年紀?可有婚配?”的試探呢?
“我還是太傻,心思太單純了。”秦語衝小醫道。
小醫嗶嗶了兩聲,沒有反駁。
反而是秦語耳邊,傳來女子低低地說話聲。
“與燕王舉止親密,非常親密……朝九在不遠處望風。燕王似是很喜歡她……”
這是巧夕姑姑的聲音。
“你又花了一千兩銀子,開啓了竊聽功能?”秦語問小醫。
小醫沒理她,專注的傳輸殿內的對話。
皇后道:“難怪,難怪年兒從來都是驕傲自負,不信任何人。對她卻百般維護……但那是襄王的未婚妻,他的侄媳婦。鬧出這樣的醜事,皇家顏面往哪裏放?”
“這女子並沒有豔絕的姿色,怎麼就叫年兒神魂顛倒了呢?”
皇后不解。
秦語卻快要氣死了。
所有人都看錯了楚延年!都以爲他心無城府!
他纔是白切黑的高手!平時表現一副喜怒都在臉上,生氣就報復,直腸子的表象!
實際呢?他真正喜歡、真正在意的人,被他保護的好着呢!
小醫終於插嘴道:“你說燕王喜歡秦婉兒?不太可能吧?”
“你閉嘴,人工智障,你知道什麼叫喜歡?”秦語要暴走了。
她竟然要替燕王和秦婉兒這兩個人渣背黑鍋!
“娘娘要不要除掉她?”巧夕姑姑壓低了聲音。
秦語當即渾身僵住。
小醫也閉嘴。
“唉……”皇后娘娘長嘆一聲,良久沉默,“她是個有本事的女子,除掉她,太可惜了。”
“她醫術的確了得……”巧夕姑姑說,“而且是女子,給娘娘看病,比那些太醫方便太多。”
“你瞧本宮的臉?”皇后聲音裏帶着愉悅。
“呀!”巧夕姑姑驚歎,“奴婢剛纔沒有細看,娘娘今日的粉脂太自然了,竟如此清透,且沒有那粉脂的膩味兒。”
皇后娘娘朗聲笑起來,“什麼粉脂,今日本宮粉黛未施。”
巧夕姑姑似是驚住了,一言不發。
“若是能把她留在本宮身邊,做個醫女,倒是最好不過。”皇后娘娘無不貪心的說。
巧夕姑姑沉吟片刻,諫言說:“倘若燕王已經起了心思,即便留她在娘娘身邊做醫女,恐怕也不能攔住燕王吧?”
秦語已經從震驚、氣憤,到這會兒的哭笑不得外加無語了。
女人的想象力,可真夠豐富的。
看見燕王把她摁在牆上摩擦……那就是喜歡了嗎?
就沒可能是想害死她嗎?
“如此,就兩難了……”皇后嘆息不捨。
“秦小姐,您回來了,娘娘請您進殿說話。”
秦語往前走,鳳棲宮當值的宮女瞧見她,立即大聲打招呼。
殿內的說話聲也停了下來。
秦語進殿回稟。
她瞟見皇后娘娘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剛剛的病態,似乎因爲自己做了個“熱瑪吉”,消除了皺紋,高興地臉頰上都有了紅暈,病態更加不顯了。
“你去探聽到了什麼?”皇后問道。
秦語福了福身,正要說話。
“燕王到——”外頭宮人高唱。
秦語閉了嘴。
她說實話,燕王不許。
她說假話,自己憋屈,還有欺上瞞主的風險。
她看了楚延年一眼,神色冷漠的退後一步,垂頭不語。
“回來的這麼快?雲嬤嬤交代了?”皇后問道。
楚延年上前,坐在皇后身邊,“母后寬心,爲了一個奴才,沒必要氣着自己。”
皇后挑了挑眉。
楚延年輕嘆,“兒臣一個不查,雲嬤嬤咬舌自盡了。”
皇后猛地坐起身子,“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