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抿了抿嘴。
那倒是不值……不過她這一趟是真的值!
小醫幾乎把西配間裏所有值錢的、有利用價值的東西,全收進了醫療艙。
“還說自己不傻?”楚延年擦了擦她鼻頭上的灰。
這責備中帶着寵溺的口氣,這親暱的動作……真是太扎眼,太扎心了。
周圍的女子們都抱着肩膀,嘶嘶吸氣站遠了些。
秦語嘿嘿笑,“還是值得呢。”
她晃了晃手裏的黑皮箱。
楚延年深深看她一眼,“嫁衣在你心裏,這麼重要?本王知道了,很感動。”
嗯?
誰叫你感動了?
“郎中來了,先給玉兒看看!”楚玉珏衝上來。
他早看不下去了,但礙於沒有理由。
郎中是被請來,給地上的秦文斌看病的,卻被楚玉珏拖着上前,硬分開秦語和楚延年。
他把郎中一推,橫在楚延年前頭,擋住秦語。
“給她看看,她……吸入了不少煙塵,一直咳嗽呢!”楚玉珏道。
秦語無語,襄王爺,您說謊不打草稿的嗎?
她只有出來的時候,咳了幾聲而已,那叫一直咳嗽?
哪知楚延年聞言,也變了臉色,“會不會傷害身體?會不會……”
他目光朝秦語肚子上瞟去……會不會傷害她腹中胎兒啊?
不過這兒人太多,他不好明問。
郎中被兩人催問得無比緊張,搭脈在秦語的腕子上,“沒、沒事……她、她身體……”
他竟侷促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罷了,叫我府上郎中來。”楚延年不滿得很。
他抱起秦語闊步向外走。
秦語欲哭無淚,“王爺,我有腿。這麼多人看着呢!”
“看着?看着本王也不抱別人。本王抱自己的王妃怎麼了?礙着誰了?”楚延年目光向周圍掃去。
就連魏嫺這麼耿直勇武的女子,都趕緊別開視線,看向別處。
就更別說其他人了,遇上燕王犯渾,還不害怕的——不是真英雄,就是沒腦子。
秦語如同二級殘廢一般,被楚延年抱去了小花廳。
原以爲楚玉珏這就該走了吧?
畢竟,沒他什麼事兒了呀?
可惜,這廝也執着,竟然還惦記着秦語肚子裏的孩子!
他竟然一路跟來了小花廳,楚延年趕他走,他都不肯走。
“待郎中說玉兒沒事了,我自然會走。”楚玉珏面不改色,字正腔圓。
楚延年冷嗤一聲,“多事。明日就是你嬸嬸了,今日就再叫你多看兩眼。”
楚玉珏深深看了他一眼。
常跟在燕王身邊的郎中,很快趕來。
就是他告訴楚延年,秦語是真有孕,不是改了脈象的。
並且是他推斷出,秦語受孕的大致時間,讓楚延年懷疑到他一直找錯了人……
“你快看看,她今日傻乎乎衝進火裏,被薰了許久,還救出一個孩子……”
郎中搭脈,摸了右手脈,又去摸左手。
楚延年緊張不已。
就連一旁的楚玉珏,脊背都繃緊了,“她怎麼樣?”
“王爺說,她在大火裏薰了許久?還救了一個孩子?”郎中狐疑。
秦語咳咳一聲,心生緊張,問小醫:“他能看出什麼?”
小醫嗶嗶響,“對不起秦語,醫療艙是智障,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秦語:“……”
“小醫最聰明瞭,小醫最高科技!小醫最發達!小醫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高級高級智能!”
秦語簡直服了,就連人工智能也喜歡彩虹屁?
小醫嗶地一聲,就像是人類的不屑輕哼,“他看不出什麼。”
郎中應聲說:“那姑娘身體夠好的呀?”
秦語挑了挑眉,“可不是嘛,主要是我師父厲害。”
郎中問:“你師父是大羅神仙吧?”
秦語:看你問的這麼認真,我就不罵你了。
“我師父是隱世高人。”秦語眉毛直跳。
郎中起身,朝楚延年拱手道:“王爺好福氣,秦大小姐身體康泰,並沒有被煙燻着。您聽,她呼吸順暢清澈,肺中氣道皆沒有雜音。摸秦小姐脈象,也平緩有力,腹中胎兒健康安穩。”
“其實秦小姐這麼年輕,第一胎就養的這麼好,這麼紮實,也實屬罕見。”
郎中摸着下巴,頗爲好奇的盯着她。
秦語抿了抿嘴,有高級醫療艙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監控保護她肚子裏的胎,能不好嗎?
“既然玉兒沒事,那某些人該收拾了。”楚延年又彎身靠近。
秦語以爲他又發神經,要抱她。
嚇得她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動如脫兔,蹭蹭就跳到門口去了。
若不是她身上有火燎,還有燻黑的痕跡,她頭髮也亂蓬蓬,臉上也髒兮兮……她真不像是從大火裏剛出來的人。
楚玉珏在一旁看樂了。
原來燕王叔,也不怎麼受待見啊?看來,自己也沒差太多嘛。
“你還不走?”楚延年看這侄兒不順眼。
楚玉珏義正言辭,“今日京都出了此等惡事,侄兒自然要看看叔叔是如何辦理處置,也好學着些。”
楚玉珏竟然會捧燕王了?
燕王自己都很詫異。他們兩個面和心不和,從小鬧騰到大。
“既然侄兒願意學,那叔叔就教教你。”
叔侄帶着秦語,一副“孩子打輸了,家長去找事兒”的架勢,又來到秦家後院。
薔薇苑的大火終於撲滅了。
那些堆在院子外頭,棚子底下的嫁妝,因爲處於上風口,倒是躲過一劫。
就是堂屋和東配房,都被大火波及,燒得面目瘡痍。
“人呢?怎麼走了?”楚延年回來,沒見着秦弘夫婦,也沒見那個叫他未婚妻“冒死”救出來的小孩兒。他立刻不滿地問道。
“回王爺,他們回主院去了……”白芷上前回稟。
“把他們叫回這兒來。”楚延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