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各家各戶都窩在火爐前貓冬。
有調皮的孩子在大雪裏肆意奔跑,被大人揪着耳朵拎回家。
今兒個是慕啓年前最後一天上班。
一大早只喝了一碗馬月紅特地給他衝的雞蛋水,就裹緊棉襖,走進了茫茫大雪裏。
雪太大了,地上滑。
村裏的牛車用不了。
只能步行。
“四叔,注意安全!”
慕南南裹着棉被,趴在木窗上朝他大喊。
“好嘞——”
慕啓回頭朝她笑了下,之後就消失在了漫天大雪裏。
慕南南把木窗關上,也把伸出去的腦袋縮回來。
只這麼一小會兒,她的臉就被凍的跟塊冰似的。
她坐在被柴火燒的熱熱的炕上,心裏不是滋味:
“樹媽媽,四叔好辛苦。”
天寒地凍的天氣,四叔步行至少要一個小時才能到縣城。
人都要凍成冰棍兒了。
“我想把四叔叫回來。”
她怕四叔在路上出事兒。
柳樹剛想安慰她,就聽見馬月紅的聲音:
“北年,下着雪還來這麼早?”
“南寶還在牀上呢,今個天兒冷,她爸媽沒讓她下牀。”
“你進去找她玩吧,我正在蒸雞蛋羹,等會兒給你倆送去。”
門口傳來腳步聲,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冷風灌進來,慕南南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厚糰子。
紀北年見狀,忙把房門關上,拍了拍身上的雪,才揹着揹包走近。
“小哥哥,坐這兒,炕上暖和。”
慕南南拍了拍牀炕。
紀北年脫了靴子,爬上了炕。
他頓了一下,把揹包打開,一股濃濃的雞蛋糕香味傳出。
慕南南大眼一亮,聳了聳小鼻子。
像個貪喫的小倉鼠。
紀北年不急不緩的把油紙袋拆開,五六個拳頭大小的雞蛋糕還冒着熱氣。
金黃的光澤,看着就讓人想喫。
他用手絹擦了擦手,纔拿起一個,掰下一小塊兒餵給她。
香甜可口,有雞蛋味,又有奶香味,慕南南美的大眼睛都眯了起來。
“好喫!”
見他只顧着喂她,就道:
“小哥哥,你也喫啊。”
紀北年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喫。”
他只喜歡投喂。
半個雞蛋糕被慕南南喫下,馬月紅端着雞蛋羹進屋,一眼就看見了喫的正香的慕南南。
“咋喫上雞蛋糕了?”
她把碗放在炕上的小桌上,含笑看向紀北年:
“又是北年拿過來的?”
“嗯。”
紀北年把雞蛋糕朝她那邊推了推:
“馬奶奶,您也喫一個。”
馬月紅臉上的笑意更深:
“好孩子,馬奶奶不喫。”
她把拿來的兩個湯匙分給兩人一人一個:
“雞蛋羹蒸的多,南寶一個人也喫不完,北年替她喫一點兒。”
每天早上一碗雞蛋羹,是南寶的特權,現在紀北年也能享受到。
他想了想,用勺子挖了一小口。
馬月紅慈愛的看着兩人。
北年對南寶好的不得了,有啥好東西第一時間都會給南寶分一份兒。
她不是個沒良心的,當然也會把北年當孫子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