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她的憤怒,慕南南則就冷靜很多了。
她與李來弟交手了許多次,很少能從她手中討到便宜。
樹媽媽現在只是跟她以前一樣,被怒火衝昏了頭腦。
但實際上想要除掉李來弟,需要一個緊密且萬無一失的計劃。
“樹媽媽,你先冷靜,現在後山上的樹爺爺它們好不容易修養過來,能貢獻些精氣給你,你莫要浪費在仇人身上。”
“我這裏也沒人被坍塌的房子砸到,您就別浪費精神力遠程監看了。”
她好聲好氣的把柳伊哄走,面上才浮現被壓抑着的怒火。
“哥哥,我覺得房子被人動了手腳。”
慕南南一邊說一邊擡手指了一個方向,正是塌陷的最狠的一個牆角。
宋京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快步走了過去。
他在那個牆角處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突然,他的眼角餘光看見了一個泡在雨水裏的小鐵片。
鐵片不大,只有他半個手掌的大小,看起來非常的薄。
“南南,找到了這個。”
他拿着鐵片返回。
宋梓臣和明哲等人沒幹過幾次農活兒,一時之間,認不出來鐵片的出處。
倒是紀北年幽幽的說道:
“這個鐵片看起來挺像去了木餅的鐮刀。”
慕南南贊同的看了他一眼:
“還是小哥哥火眼金睛。”
她讓宋京把鐵片收好:
“宋哥哥,鐵片你先收着,等雨停了,咱們就物歸原主。”
“畢竟鐮刀屬於公共財產,咱們總得找出來,是哪個起了壞心思的人,敢損壞公共財產。”
許蘭心手裏的雨傘不夠大,依稀有幾滴雨珠低落在了她的臉上。
慕南南眨了眨眼,晶瑩的水珠從她纖長的睫毛滴落。
宋梓臣恍然間才發現,她的眼神,竟帶着些說不清的兇狠。
知青點房子坍塌的事兒,在村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個個的都在討論着纔剛蓋不久的新房子,怎麼會突然間就塌了?
其中流出了一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流言。
“哎,你個小兔崽子都多大了,還跟咱們村兒裏比你年齡小的娃娃們打架,丟不丟人啊?!”
劉燕手裏拿着一根細棍子,插着腰,氣呼呼的麥子站在院裏的慕陽和慕天。
真是氣死她了。
今天雨剛停,她家這兩個小子就說跟村兒裏的幾個小夥伴,約好了要一起去後山採蘑菇。
中午出發,到現在的傍晚才返回來,在外頭野了半晌不說,回來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說是跟幾個娃娃打架了。
而且被他們打的還都是年紀比他們小的。
“我從小就教你們,讓你們讓着些村兒裏比你們小的孩子,你們的爺爺是這村裏的當家人,咱們是你爺爺的後輩,就必須好榜樣,給你爺爺撐場子。”
“可現在呢?你們聽進去了嗎?!”
慕陽和慕天低着頭,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劉豔沒聽見兩人低頭認錯,更氣了:
“說話!給我說說你們爲啥打人!”
“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兩個混小子!”
一直倔強不肯認錯的兩個少年,聽見她的話,終於梗脖子開口:
“不道歉!道屁的謙!”
“是他們先罵南南災星的!我們兩個只不過是還了回去而已!動手也是他們先動手的,我們兩個摘的蘑菇都被他們踩碎了!”
慕陽攥着拳頭,臉都吼紅了。
慕天也是如此。
劉豔被兩人的吼聲給嚇了一跳,而後,是比剛纔更大的怒火:
“什麼!”
“那幾個小兔崽子居然敢罵南南!”
“他們的爹孃沒教他們嘴下留德嗎?!”
其他坐在堂屋的慕家衆人,臉色也都黑了下來。
“他們當時不僅罵了南南,還把爺爺也罵上了!”
慕陽再次開口:
“他們罵爺爺私吞了前幾年在知青點的錢,說爺爺把買水泥的錢吞下去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用來買最次的水泥,所以知情點纔會再次坍塌!”
“他們其中有的人還說要去縣裏舉報爺爺!”
“還要去請什麼婆婆,把咱家南寶抓走除除晦氣!”
慕天也道:
“他們當時說的可過分了!”
“我跟哥哥剛開始跟他們爭辯他們不聽,之後才動手打起來的。”
“錯不在我們!我們纔不道歉!”
他還記着劉燕說要讓他們道歉的事兒。
其他的人卻已經氣沖沖的要去那幾個孩子家討要說法了。
“爸爸別衝動!”
慕南南攔住了滿臉怒火的慕劍鋒:
“罵我跟爺爺的都是些乳臭未乾的小孩兒,你一個大人上他們家這討說法,跟找茬兒沒什麼區別。”
她堵着門不讓出,慕劍鋒只能重新坐下,乾生氣。
慕保國則是摸着煙桿兒,佈滿溝壑的老臉深深皺起。
“二伯孃,三哥四哥你們都進來。”
慕南南把劉燕和慕陽兄弟倆叫了進屋:
“今兒個這事兒,咱們不跟他們計較。”
“反正他們當時罵我跟爺爺的時候,三哥跟四哥還了回去,也打了回去,咱們兩方人誰也不欠誰的。”
“就這樣翻篇兒吧。”
慕家沒人應和她的話。
大家都不想就這樣息事寧人。
慕南南無奈,只好另轉移話題:
“爺爺,現在不下雨天晴了,明兒個就能繼續組織村兒裏的人上工。”
“上工之前,爺爺要記得清點一下各家各戶的農具。”
“尤其是看看,分配給李來弟家的鐮刀,是不是壞了一把。”
慕保國知道那個鐵片兒的事兒,當下便點了點頭:
“嗯,爺爺知道,你甭操心了。”
他這回非抓住李家的把柄不可。
不僅是因爲李來弟三番兩次的想害他家南寶,更是因爲一天前,縣裏的領導冒雨來他家,跟他密談了一場話。
他牢牢的霸佔住大隊長的位子,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和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