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傳來慕草草聲嘶力竭的尖叫以及求救聲,偶爾還夾雜着馬月紅和慕家人的指責。
這樣鬧騰的動靜幾乎吸引來了整個醫院的人,就連醫生和護士也都來湊熱鬧。
“裏面發生啥事兒了?”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醫生問着身旁的護士。
護士見他剛好是就給慕草草打針的那個醫生,就掩着嘴低聲道:
“陳醫生,你接收的那個被蛇咬的小姑娘,她犯法了!”
“看見屋裏站着的那幾個個子高高的男同志嗎了?那些都是那個小姑娘的哥哥,還有那個穿着深藍色上衣的婦女同志,是小姑娘的養母,她是被這一家人領養的,不過因爲這個小姑娘是個白眼兒狼,這會兒人家婦女同志和那幾個男同志不認她了。”
醫生對慕草草還是有些印象的,便追問道
“她做了兒啥犯法的事兒?”
護士墊着腳,一邊看着病房裏的動靜,一邊撇了撇嘴,頗有些厭惡的道:
“她想要殺人家婦女同志的寶貝小孫女,親生的那種。”
“陳醫生,你知道她爲啥會被毒蛇咬嗎?”
不等陳醫生回答,她又道:
“那是因爲毒蛇就是她放的!”
“她想害人,結果到頭來反倒害了自己。”
“可真是報應!”
“她雖然是這一家人的養女,但是人婦女同志待她比親生的還要好,你看她身上穿着的沒打補丁的衣裳就知道了。”
“說些不好聽的話,這個小姑娘不僅是個白眼兒狼,而且心腸惡毒又自私,被這樣好的人家收養多幸運啊,非得去害人家的孫女,也不知道那個長的恁俊的小女娃兒咋惹到她了?”
陳醫生聽着她疾惡如仇的話,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他低下頭查看,剛好跟慕南南的視線對上。
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拽着他衣角的小女娃,是他在兩年前抱過的那個奶娃娃。
“醫生伯伯,可以請您讓一下嗎?我跟我哥哥需要進病房。”
慕南南極有禮貌的道。
身後站着眼神無奈的宋京。
妹妹也真是的,搞這麼有禮貌幹嘛?
要他說,他直接抱着她擠開人羣進病房就行。
陳醫生看着她沒怎麼變的肉乎乎的臉,笑着道:
“當然可以。”
“不過,南南小朋友,醫生伯伯兩年前抱過你,就在這家醫院,這個走廊,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
聞言,慕南南微微歪了下頭,仔仔細細的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拍了拍小手,驚喜道:
“我想起來了!”
“兩年前我跟我爺爺送慕三丫來醫院,救她那個男醫生就是你。”
見她認出來的他,陳醫生也很高興。
他對慕南南的印象很好,想要跟她多聊兩句,就蹲下身問她:
“慕三丫應該就是現在病房裏要被公安同志抓走的那個小姑娘吧?”
“當年她從醫院出院後,是南南的家人收養了她?”
“嗯。”
慕南南點了點頭,道:
陳醫生聽着她奶呼呼卻無比堅定的話,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頭。
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
他會救一個人救了兩次,而且他救了兩次的人,居然去害一個看起來就討人喜人的小娃娃。
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羣,忽然散開一條道路。
陳醫生站起身,同時還不忘輕輕的把慕南南拉開。
“公安同志我沒有想殺慕南南!我只是想讓毒蛇咬她一口,蛇毒不會讓她致命的,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解毒的草藥!”
“啊!”
“別碰我!不要!我不要帶上手銬!”
“娘,大哥,大嫂,三哥,三嫂,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跟你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對南寶心懷歹心了,我會把她當成祖宗一樣供着,比你們對她還要好,也會做牛做馬報答你們收養我的恩情!”
“嗚嗚……,求求你們了,別讓我被公安同志帶走!求求你們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慕草草被公安同志壓着雙臂,強制性的離開了病房。
只有幾步遠的距離,因爲她又哭又叫和不斷掙扎,愣是走了將近一分鐘。
四個前來辦案的公安同志面兒上都開始不耐煩了。
馬月紅和慕老大張春梅等人,對她的哭求無動於衷,冷眼看着她被公安同志帶走,眼裏再無一絲溫情。
不管是親情或者是同情,在慕草草前後說法不一後,已經徹底沒有了。
公安同志沒來之前,馬月紅那樣逼問她,她都沒有承認自己做下的惡事,可等公安同志一到,她就嚇得立馬承認。
這樣首鼠兩端的人,不值得他們曾經付出的感情。
況且慕草草雖然現在哭着求着說她知道錯了,其實在她心裏,她壓根兒就沒有她自己做錯了的意識。
只不過是即將有可能降臨的牢獄之災讓她心生怯意,所以她纔想借認錯,喚起慕家人對她的最後一絲親情,從而幫她在公安同志面前說說好話,或者是直接銷案。
慕草草被公安同志壓着經過慕南南面前時,宋京牽着慕南南的手,把小娃娃護在了身側。
“慕南南!”
慕草草看見了她,掙扎着嘶吼道:
“慕南南,你知道主謀是李來弟!你快跟公安同志們說清楚,放蛇的主意不是我出的,蛇也不是我抓的,真正犯罪的是李來弟!我只是聽了她的話而已!”
“慕南南,你快跟他們說啊——,讓他們把我給放了!”
慕南南沒搭理她說的話,更沒去看她那一副聲嘶力竭的爲自己辯解的醜陋模樣。
“你爲什麼不吭聲!你爲什麼不說話!”
“慕南南,但凡你還顧念着曾經我對你的照顧,你就應該幫我說話!”
慕南南依舊保持沉默。
她不想開口,也不想再跟慕草草說哪怕一句的話。
哦,不對,她忘了,慕草草已經不再是慕草草了,而是慕三丫。
沒有任何人幫她的慕三丫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