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說是回去騎自行車,實際上卻是開着汽車過來的。
盛景無語的繞開震驚在原地的種村民們,隨意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剛落座,就搖下車窗:
“哥,要不要把李大壯也帶上?順手把他帶到公安局?”
宋梓臣搖了下頭:
“不用。”
“等會兒我開車,帶着三伯他們去縣裏。”
盛景比了個ok的手勢。
車子開走。
一直忍着疼痛的他,肆無忌憚的口吐芬芳:
“艹!”
“疼死爺了!”
“什麼垃圾玩意兒,哎呦……”
正開着車的明哲,眼角悄悄的往他的身後看去。
“真的很疼嗎?”
後座冷不丁冒出來一道聲音。
盛景嚇的差點從座位上彈跳起來:
“臥槽!”
他震驚的看着自己身後座位上的那個小娃娃,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
“南,南南,你怎麼也在車裏?”
慕南南扒着座椅,墊腳去看他的傷口:
“我一直都在,快讓我看看你傷。”
盛景痞帥的臉漲的通紅。
乖乖的把受傷的手臂伸過去給她看。
慕南南心疼的拿出從家裏帶過來的棉花和消毒液,幫他清理傷口。
剛剛呲牙咧嘴喊疼的盛景,這會兒安靜到不行。
臉上的紅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散。
明哲知道,他這是因爲,在慕南南面前說了糙話,這不好意思着呢。
他憋着笑,壞心眼兒的故意出聲:
“三哥,你從咱車的後視鏡上看看你現在的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一點兒都沒有你平時的帥氣。”
“滾!”
盛景甩給了他一個眼刀子。
明知道他尷尬,還故意提他臉紅。
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
慕南南沒搭理兩人的吵鬧,仔仔細細的幫他把傷口消毒完,才重新做回了座椅上。
沉默開始在車廂裏蔓延。
“那個,紀北年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盛景主動挑起話題。
慕南南也沒有再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小哥哥被紀爺爺叫走了,剛剛明哥哥回家的時候,屋裏就我一個人。”
盛景哦了一聲。
他跟明哲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試探性的開口:
“咳,南南,哥哥想跟你說個事兒。”
慕南南以爲是小事,很隨意的道:
“盛哥哥說吧,我聽着呢。”
盛景清了清嗓子,稍顯緊張的說:
“南南,我們已經在咱們村兒待了好幾天了,我爺爺和你明哥哥的爺爺都打來了好幾通電話……”
慕南南瞭然的點頭:
“哥哥們是要走了嗎?”
“其實現在廠子已經出具規模,我和家裏的其他人能夠把接下來的活兒幹好,哥哥們留在這裏也是耽誤了你們的時間。”
“就是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和媽媽她們得進後山一趟,跟大黑一起,給你們摘些土特產。”
所以,臨行之前送他們東西,也算是一種習慣。
盛景想說的重點,還沒有說出來。
他再次開口,語氣溫柔了許多:
“南南,土特產等我們走的時候再說。”
“哥哥現在要跟你說的,是關於紀北年的事。”
慕南南瞬間擡頭看向他。
心裏開始發慌發亂。
盛景頂着她的目光,僵硬着表情道:
“我跟你明哥哥他們這次,其實是帶着任務來的。”
“你宋哥哥的爺爺交給了我們一個祕密名單,名單上的人,將在後天,會跟我們一起返回京都。”
“紀北年的名字,包括紀老爺子他們,都在名單上。”
慕南南足足怔愣了好幾秒。
她可以輕易接受盛景等人離開這裏回去京都,是因爲她早已習慣了跟他們分別。
也清楚的知道,盛景他們不屬於這個小村莊,京都纔是他們的故鄉。
可紀北年不同。
他現在雖然因爲上學的原因,跟她見面和相處的開始次數減少。
可兩人總歸在相隔不遠的同一個縣裏。
距離近到,只要她想紀北年了,只需要讓慕天他們騎着自行車,載她去縣裏看一眼紀北年所在的學校就可以了。
而這其中花費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半個小時。
她想張口說話,卻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汽車開到醫院門口。
盛景手臂上已經不流血了。
慕南南坐在車上沒有下來。
她還沒有消化完紀北年即將離開的消息。
“走吧,先去縫針。”
明哲頭痛的拉着盛景去找醫生。
走了兩步,又怕慕南南一個小孩子,待在車裏不安全。
便折了回來,抱着她一起進了醫院。
護士快速找到了醫院裏最好的醫生,經過十幾分鐘的縫合,三人再次從醫院出來。
整個過程中,慕南南都異常安靜。
回程的車子裏,盛景受傷的手臂被紗布牢牢的裹住。
他看向依舊保持沉默的慕南南,心裏既有些嫉妒紀北年對她的重要性,又害怕她憋着不說話,壓抑着情緒傷身體。
“南南,你,你好歹說句話呀。”
“你這樣不說話,讓哥哥們很不安。”
他先低頭說軟話。
慕南南動了動眼珠,一開口,竟然發出的是梗咽的聲音。
她的眼眶迅速變紅,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南南,你別哭,別哭啊……”
盛景頓時就慌了。
而開着車的明哲接力控制着自己不分心,忍着沒有回頭去看。
慕南南哭的都開始打嗝兒了。
盛景沒辦法,只能從副駕駛離開,去後座摟住她,笨拙的哄道:
“不哭,南南不哭……”
他只會來來回回的說不哭,別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心煩意亂的他根本組織不了語言,也想不出來任何哄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