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桑和宋南衣對坐,不由地,手心就開始出汗。
“說吧,你想幹什麼?”沈懷桑問道。
宋南衣卻笑起來,“我能幹什麼,不被你算計就是好的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人畜無害,任誰看了都覺得像是剛出入社會的小姑娘,完全不懂世間險惡。
可沈懷桑知道,宋南衣纔不是什麼清純懵懂的小丫頭片子。
她是老巫婆,更是一條吐信的蛇,粉紅色的舌尖在空氣中微顫,幾乎要觸碰到她的鼻尖,散發着陰寒和惡臭。
叫人可怖。
宋南衣越是裝成這樣,沈懷桑就越是擔心有什麼事情暴露。
只是面上做得不動聲色,“你別開玩笑了,我害你幹什麼,我們不是好姐妹嗎,今天阮棠還說我們感情好呢。”
當然感情好。
在沈懷桑的描述之下,她們是情同手足的姐妹。
可現實,真的是這樣嗎?
“臘八節之前,你應該能出院吧?”宋南衣卻轉移了話題。
被這麼一問,沈懷桑就有點稀裏糊塗,“是……是啊,怎麼了?”
臘八節出院,有什麼關係嗎?
“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喫陳記的烤紅薯,尤其是晚上配上臘八粥,到時候我給你買。”宋南衣說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懷桑就覺得有鬼,心中提高了警惕,“你好端端的,爲什麼要給我買紅薯啊?”
“能有什麼啊,不是你說的嗎,我們是好姐妹,我是你姐姐,記着你的喜好,給你買點東西,怎麼了?”
沈懷桑就很想罵人。
她說是姐妹,那是裝樣子。
眼下從宋南衣的嘴巴里面蹦出來,算怎麼回事啊?
這話是不是真的,難道宋南衣心裏沒點數嗎?
再者說,她可不相信宋南衣會這麼笨,說兩句就會跟她重新成爲姐妹。
指不定藏着什麼祕密呢!
總之,是要警惕的。
“我現在不愛喫烤紅薯了,你也不用買,喜歡喫什麼,我會自己去買。”沈懷桑說道。
宋南衣也不勉強,朝着她聳肩,“那好吧,如果你到時候還是想找我幫忙,儘管開口就可以了。”
“到時候再說吧。”沈懷桑敷衍道。
因爲她看見阮棠已經買好了晚飯過來,就不想再糾結於這個話題。
宋南衣也戛然而止。
等阮棠回來,她就起身,去給自己買飯。
坐在桌上的時候,宋南衣又向阮棠發出邀請,“臘八節的時候,你和王爺爺去我們家做客嗎?”
“不太好吧?”阮棠就不太好意思,“其實我們在療養院裏面,也是可以過臘八節的,而且裏面有很多人都是我公公的朋友,到時候也挺熱鬧的。”
“到時候城裏面也有節目的,想晚上請你去看燈會。”宋南衣繼續堅持。
但沈懷桑卻道,“燈會也可以後面再去啊,晚上我找車去接阮棠好了。”
她不願意阮棠去家裏面喫飯。
因爲,張玉龍會去。
而且剛纔宋南衣說起臘八節的事情,這會兒又要邀請阮棠去家裏喝臘八粥,更加奇怪。
也不知道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總之,要小心一點爲好。
以往的所有節日,阮棠都是和王敬之一起過的,也都習慣了,突然要去別人家做客,怪不自在的。
這會兒聽沈懷桑這樣說,就覺得她是在幫自己解圍,點點頭道,“好,那我們燈會上見。”
說起燈會,阮棠就很好奇,都有什麼活動。
南城的燈會有不少的表演,另外也有很多小活動,猜燈謎,套圈之類的,贏的人可以得到一些小獎品,不怎麼值錢,但是圖個樂呵。
“我最會猜燈謎了,”阮棠就開心得像是個孩子。
宋南衣就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那好,到時候我們就殺她個片甲不留,把獎品都拿走。”
這下子,沈懷桑又不是很樂意了。
明明讓阮棠單獨去燈會這件事情是她提出來的,而宋南衣卻和阮棠聊得火熱呢?
把她撂在一邊,真是氣人!
好不容易喫完這頓飯,沈懷桑就打算去宿舍裏面拿點東西,另外給張玉龍打個電話,免得他突然過來,發現她和阮棠成爲了好朋友。
張玉龍能到今天這個位置,免不了的心思縝密,疑心重。
得知她爲了阮棠挺身而出,讓王家欠了她一個人情,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知道她的想法。
到時候王家沒指望上,她先被張玉龍給收拾了怎麼辦?
杜絕這一切的辦法,就是不要讓張玉龍知道這件事情。
她都想好了藉口,就說這幾天要忙着下鄉給那些農民免費量血壓什麼的,不怎麼在醫院裏面,有時候去的地方比較遠,還會在那個村子住一晚,讓張玉龍不要過來,免得撲個空。
張玉龍從不懷疑這種事情,畢竟在軍區醫院當醫生,免費做點事情再正常不過。
給張玉龍打電話,就不能被阮棠聽見。
她找了個藉口,阮棠就點頭,“那我去南衣那裏等你,正好南衣說給我拿兩本小說看看解悶。”
支開了阮棠,沈懷桑扶着牆緩緩回到了宿舍裏面。
沒想到,在門口,她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沈在松。
他手裏面提着不少的東西,正在焦灼的左顧右盼,看見沈懷桑,就趕緊迎上來,“桑桑,我聽說你生病了,就趕緊請假過來看看你,你沒事吧?怎麼還穿着病號服,是不是特別嚴重啊?”
沈懷桑嚇了一跳,“誰告訴你我生病的啊?”
“你怎麼樣啊,快讓我看看傷口。”沈在松繼續焦急。
擔心糾纏不清,沈懷桑只能把他推到了房間裏面去,“進來再說,”
等到了房間裏面,就重重的關上門,再次質問,“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說了,我不讓你來了,你就不準來嗎?”
萬一被誰撞見了,傳出點什麼,她還何必找阮棠賣人情,直接被張玉龍就給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