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始終放在宋南衣身上,不曾挪開半點。
衆目睽睽之下,院長又怎麼可能徇私枉法呢?
至於宋南衣說的什麼從輕發落,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畢竟大家都在,開了這個先例,以後院長還怎麼服衆?
頭一次的,她見到宋南衣做這種蠢事情。
心中不由地暢快起來,“宋醫生,你不覺得這個交代很有必要嗎?”
邊上的人不禁都倒吸一口涼氣,見鬼似的看向沈懷桑。
其中有諂媚的,就走上前去,拽着沈懷桑的胳膊小聲道,“這麼丟人的事情,還是不要查得太清楚了吧?沈醫生,要不然就對外說是假的,這樣也給醫院留一個面子啊。”
醫院算什麼狗東西?
扳倒宋南衣,纔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她聽不進去這勸說,直接一把推開那人,“這怎麼行呢,這次縱容了這件事情,那以後怎麼辦呢?再說病人那邊也解釋不過去啊。”
“可是……”那人還想要再說點什麼。
宋南衣這纔打斷,往前走了一步,臉上含着笑意,“我覺得沈醫生說得沒錯,這件事情,的確應該嚴肅處理。”
“看吧,人家當事人都發話了,你們幹什麼還推三阻四的啊,難道你們不想醫院好過嗎?”沈懷桑得意的仰起頭,朝着衆人放出狠話來。
誰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站錯陣營,只得紛紛點頭,“我們也同意徹查。”
“那好,南衣,你來說,當時那份病例你放在什麼地方了,有沒有誰知道,你又是什麼時候才發現不見的,這些事情都想清楚,然後告訴我。”劉一隻面色嚴肅的說道。
沈懷桑的表情就有點兜不住了。
“等一下,”她喊道,趕緊衝到了院長跟前,“問宋南衣幹什麼,難道你還懷疑這件事情有別的可能性嗎?”
“難道不應該懷疑?”劉一隻反問。
當然不應該懷疑啊!
“報紙上不都寫了嗎,是宋醫生主動把病例給交出去的,說是要展示給大家看,給自己長長臉,要是沒這麼做,記者敢這樣做?”沈懷桑問道。
可說完,大家看她的表情都有點奇怪。
像是在看鬼似的。
至於宋南衣,只是一臉微笑的看着她,並未出聲。
沈懷桑的心咯噔一聲,就沉了下去。
但這個節骨眼上,她得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慌亂,要是一慌亂的話,一切就真的完蛋了。
所以,她還保持着鎮定,“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衆人就紛紛搖頭了。
蔡根花本來就和沈懷桑互相看不上眼,這會兒聽到沈懷桑字字句句都針對宋南衣,終於是忍不住下去了。
大嗓門嚎道,“沈醫生,你未免也太蛇蠍心腸了吧,這件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你就直接把屎盆子扣在宋醫生頭上,是不是你跟宋醫生過不去啊?”
“什麼叫做我和她過不去,報紙上就是這麼寫的。”沈懷桑懟回去。
蔡根花直接抄起桌上的那張報紙,差點就要糊到沈懷桑的臉上,“報紙哪裏這樣寫了,你好好看看,你仔細看看。”
下意識的,就抓住了面前的報紙。
而餘光這才注意到報紙上的內容,眼神頓時間就直了。
這……
這怎麼可能呢?
報紙上的內容,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變了內容。
上面寫的是病例泄露,宋南衣打算徹查這件事情,力保病人的隱私不得到泄露。
記者便大肆宣揚,說是軍區醫院有“家賊”,還嫉妒能力強的人,所以才做出這種事情。
有關於這件事情,他們一定要徹查清楚。
“這不可能啊,報紙上的內容應該是說你主動泄露病例纔對,爲什麼這份不一樣呢?”沈懷桑額頭上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蔡根花就仰起頭,朝着她撇嘴,“看你什麼心思,就盼着我們宋醫生不好呢,告訴你,大家的報紙都是這樣的。”
沒有人站出來反駁,足以證明蔡根花說的話都是真的。
沈懷桑仍舊是搖頭,“不可能的,內容怎麼會變呢?”
“難道你看到了不一樣內容的報紙嗎?”宋南衣就問道。
沈懷桑這會兒正處於極度的自我懷疑和焦急當中,壓根就沒有聽出來這到底是誰的聲音,直接就點頭,“對,我的那份就不是這樣的。”
聞言,宋南衣嘴角就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來。
她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張稿子來,遞給院長,“很巧,之前那個記者擬好的原稿被我攔截下來了,在印刷之前,報道我的內容,就和沈醫生說的一模一樣。”
劉一隻沉着臉接過稿子,大致的內容真的和沈懷桑剛纔說的一樣。
那個記者誇誇其談,滿嘴跑火車,說宋南衣想把這樣珍貴的病例公佈於世,供給大家研究,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請教她。
這種言論,無異於將宋南衣推上毀滅的道路。
一代新起的神醫,因爲這種言論,就足以身敗名裂,讓衆人都唾棄。
就算醫術好又怎麼樣?
指不定請她看了疑難雜症,難言之隱的病情,隔天就會出現在衆人的視野當中。
劉一隻的臉色越來越黑。
但不光是因爲這些原因。
還因爲宋南衣那句,原稿是在印刷之前被攔截的。
壓根就沒有流傳出來的內容,沈懷桑又怎麼會知道呢?
除非,她原本就參與了這件事情的謀劃。
再想起剛纔沈懷桑非要嚴肅處理的態度,也就猜到了幾分。
“沈醫生,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劉一隻問道,聲音不怒自威。
沈懷桑的牙齒都有點打顫,“不,不可能的,我看到的報紙,就是這樣的,怎麼可能在沒印刷前呢?”
“那你看到的報紙在什麼地方啊?”蔡根花就問道。
“我放在抽屜裏面去了,我……我這就去拿。”沈懷桑說着,就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十分急切的,衝回了辦公室,翻找着抽屜裏面的報紙,想給自己最後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