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到西雲妨問這話。
她懵了,差點咬到舌頭。
以前大學的時候,她就學得不是很好,即便沒有被學校開除,也會因爲畢業論文的事情被延遲畢業或者勸退。
後來去了醫院,是張玉龍給她僞造了學歷,又極力保她。
她在醫院裏面只用跟在魏覺齊後面轉悠,或者看看感冒這類的小毛病。
眼下看見身上全是血,又躺在地上哎喲的金毛,頓時間就慌了神。
“快啊。”西雲妨又催促一聲。
沈懷桑這才硬着頭皮上去了。
金毛的腿嚴重變形了,甚至還鼓起一個大包來,一碰就哎喲哎喲,疼得不行,顯然是骨折了。
“這得去醫院打石膏,我去打車,然後送他去醫院。”沈懷桑趕緊找了理由。
這不是她不想給金毛治腿,而是骨折沒辦法,石膏這種東西,得去醫院纔行。
這個節骨眼上,西雲妨也沒想那麼多,就打車,送了金毛去醫院。
情況比想象中複雜得多。
醫院檢查之後告訴西雲妨,這的確是骨折,不過很是危險,沒法打石膏。
骨頭斷裂的時候形成錯層面,正好就把大動脈給頂住了,要是操作不當,就很有可能會造成體內大出血死亡。
而且這種情況,想要止血都很困難。
骨頭的斷裂面也在這裏,如果切開皮膚和肌肉用止血鉗暫時的夾住動脈,很有可能在切開的過程中,就傷到動脈,或者給骨頭造成二次傷害。
醫生滿頭大汗的研究了半晌,還是沒有主意。
眼瞧着金毛疼得都暈了過去,他才道,“趕緊轉到省醫院去吧,或許他們有辦法。”
“骨折你們都治不了?”西雲妨的寒氣環繞周身。
醫生就道:“如果是一般的骨折,現在已經打好石膏可以辦住院手續了,可這不一樣,動脈血管頂在了骨頭的斷裂層,我們不敢輕易下手,很容易出人命的。”
要放在中醫當中,這就叫做頂骨,除非本事很高的中醫,也沒人敢下手。
所以在找不到辦法救治的情況下,很多人就只能任由這隻胳膊長歪,或者直接截肢。
金毛本來已經疼得昏迷了過去,可這會兒又被疼醒,正好就聽到了這句話,趕緊用手拽住西雲妨,很是委屈,“西哥,我不想讓胳膊長歪,也不想截肢,我想好好地,我還得抱孩子呢。”
一隻手還怎麼抱孩子啊。
西雲妨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放心,我會想到辦法的,我現在就帶你去別的醫院。”
有西雲妨這一句話,金毛就放心多了。
小心翼翼的,西雲妨又把金毛給抱出了醫生的辦公室,然後奔着樓下而去。
沈懷桑正在樓下等着。
見兩個人出來,就趕緊上前問道,“怎麼樣,治好了嗎?”
“再去攔車,我們要去軍區醫院。”西雲妨說道。
去軍區醫院?
那就是沒治好咯?
“妨哥,市醫院的條件比軍區醫院好都治不好,軍區醫院就更加不用說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其他好一點的醫院吧。”沈懷桑趕緊勸道。
無奈,沈懷桑只好攔車,三人一起朝着軍區醫院進發。
在路上,她還不忘給自己做心理暗示。
之所以要去軍區醫院,只是去看病而已,總不能西雲妨在金毛都傷成這樣的時候,還想着要去見宋南衣吧?
不可能的,宋南衣和他之間,早就不可能了。
一路心中默唸,車子就到了住院大樓樓下。
扔下沈懷桑給車錢,西雲妨就帶着金毛直奔二樓辦公室。
宋南衣正在寫就診記錄,突然聽到門砰的一聲被踢開,隨即是滿頭是汗的西雲妨抱着面色蒼白的金毛。
什麼都沒問,直接就站起來,“去你之前住的那個病房,輕輕放在牀上,我馬上就過來。”
翻找好可能需要的東西之後,宋南衣小跑着過去了。
金毛再一次被疼得暈了過去。
市醫院那邊沒有給打止痛劑,是因爲這次的情況特殊,也擔心在後面的救治當中,因爲金毛沒有痛感,導致其他事情的發生。
忍到現在,實在是痛苦。
宋南衣拿出剪刀,將金毛的褲子給徹底剪碎,露出被地面摩擦得一片血肉模糊的腿。
只是摸了一下,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是頂骨。
“怎麼搞的?”宋南衣問道。
“摩托車突然失控了,攪着她的褲子把他拖到地上了,宋醫生,他不想截肢,求你幫幫他。”西雲妨回答。
聽到宋醫生這個稱呼,宋南衣的心中閃過幾分詫異。
隨即,又猜出西雲妨是想要刻意的拉開距離。
這樣也好。
至少見面還能說兩句話,沒之前那麼尷尬了。
“我得把他弄醒,過程可能有點慘,你要不要回避?”宋南衣問道。
西雲妨卻搖頭,“是我讓他去幫我買新摩托的,歸根到底責任在我,我得在這裏陪着他。”
想起西雲妨以前在校門口被人追殺,也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宋南衣默認了。
她伸出手去,掐了一下金毛的人中,伸手在他面前晃悠,“金毛,醒醒,告訴我,這是幾。”
金毛疼得迷迷糊糊,很是勉強的看清楚面前的手指頭,“三。”
“好,你保持住,千萬不要睡着,我會問你一些問題,你得告訴我,知道嗎?”
“好。”
宋南衣這才上手,在金毛的骨折處摸索起來,不時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什麼怎麼被摩托車被帶進去的。
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太舒服。
摩托車當時有多少碼之類的。
金毛強忍着疼痛,一一回答了宋南衣的問題。
宋南衣又問,“西雲妨爲什麼讓你去買摩托車,是摩托車壞了嗎?”
聽聞這話,金毛還真就仔細的想了一下,“車子沒壞,我還騎着去買的新摩托呢,是不是因爲……沈醫生坐了他的後座……”
所以,西哥就嫌髒呢?
後半句還沒說出來,病房裏面就傳出清脆的咔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