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刀劃破空氣,急刺而來。
身體完全來不及反應,圓潤的刀鋒劃過皮甲。
咚!
黑色的將靴,厚實的鞋底直擊胸口,鑽心的疼痛感襲來,然後是天旋地轉。
紅纓,黃銅面具、黑色的甲冑......
砰!
重物落地的聲音。劇痛之後意識復甦,停留在視野中的是一把狹長的的竹刀。
“下一個!”
蘇策手握竹刀,面無表情的看着倒地的親衛。
“喏!”
倒地的親衛沒有人攙扶,揉着胸口站起來,握着竹刀,俯身行禮退到一旁。
……
這些天,蘇策打熬過身體後便開始訓練起親衛。
這些年齡不大的親衛,面色紅潤,雖然身子骨還小,但是在幾年累月的鍛鍊和充足的食物之下,身上沒有一絲贅肉。
中午,蘇策用完飯,抱着嘟嘟散步消食,李常看到蘇策後快步走了過來。
“將軍,昨夜十六王府遇襲!”
蘇策衝着旁邊丫鬟示意:“抱着小姐去找少夫人!”
等到丫鬟抱走嘟嘟,李常這纔開口解釋:“昨夜十六王府遇襲,賊人衝着二皇子去的!”
蘇策皺着眉頭開口問道:“二皇子無礙?”
“無礙!”李常面露猶豫,深吸一口氣說道:“賊人從川蜀而來!”
蘇策眉頭舒展,面無表情的問道:“川蜀?這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
“金吾衛昨夜巡查,抓住了逃跑的賊人,南衙禁軍傳出來的消息!”李常面對着緊盯自己的蘇策,連忙回道。
“讓老夥計們這些天留點意,莫讓賊人到咱蘇莊來。”蘇策看着李常裝傻,也沒有拆穿。
李常的真實身份並不簡單,蘇策也是後知後覺才發現的,特別是讓李常買下長安城的永和坊太過順利,哪怕永和坊只是長安城中最偏僻的那一片,但是單獨一個坊買下來,這其中要打點的人可不是一個老府兵能夠做下來的。
對於李常的真實身份,蘇策已經有了猜測,若說大乾那裏最神祕,無疑是乾州祖地和牡丹內衛。
或者說乾州祖地是最神祕的地方,乾州陵衛,戰力無雙,牡丹內衛,神祕莫測。
而牡丹內衛選人有周正那般的軍中驍勇,也有祖地乾州的人。
而李常很大可能就是從乾州祖地出來的牡丹內衛。
當年若不是蘇策已有爵位,外加太子有意拒絕,二皇子趙載校很可能就把蘇策拉攏到了牡丹內衛。
不過,大乾勳貴家中沒有聖人安插的安插的暗樁。
昨夜那股賊人說是從川蜀而來,這個消息都不需要深究,畢竟去年二皇子趙載校下了軍令,屠了川蜀之地三分之一的地方大族。
過些日子,永和坊的伯爵府和南山莊子就建好了,南山莊子太小做一避暑納涼和後路還行,長期居住還是蘇莊或者永和坊的府邸好一些。
永和坊一整座坊,地方大,一座伯爵府佔不了太多地方,親衛無令不得出封地,百果釀這份產業肯定留在蘇莊由親衛守護了。
以後等到親衛們長大了,可以放到軍中搏出一份前程,都是好苗子,拼出來一官半職的,蘇策就放了他們的籍,永和坊的空地就是給親衛留下來建院子的地方,現在空着便空着。
樹大招風的道理蘇策還是很明白的,有些人可以做但是不能留人口舌。因而放籍安置就挺合適的。
長安城的新鮮事很多,二皇子遇刺的事情並沒有鬧得太大,三五日便沒了說法,不過邸報的角落中卻說劍南道三使擴廂軍一萬靖安川蜀。
說是靖安,實際上是收拾二皇子趙載校去年留下來的隱患。
不管是地方大族還是豪族士族,在國家面前都只是勢單力薄,況且川蜀已經糜爛到了根子上,不是二皇子舉一次屠刀就能解決的。
益州武庫日漸充盈,說明朝堂上對於六詔和黔中已經難以容忍空懸在外了。
閒來無事,蘇策在家裏修身養性,陪陪妻女,這樣的生活纔是蘇策想要的,這不,七月初,王蘭用過早食後嘔吐,大夫按脈說是有了身孕,蘇策抱着嘟嘟去了河邊小謝。
嘟嘟現在會跑了,一雙小腿整天閒不住,蘇策便帶着閨女整天玩耍,嘟嘟最喜歡騎大馬,但是嘟嘟年齡太小可騎不了馬,小馬駒性子不穩,蘇策也不敢讓嘟嘟去騎,只得自己做馬,陪着嘟嘟玩鬧,一點也看不出曾經戰陣之上的戰將威風。
七月中旬,永和坊的府邸建好了,蘇父選了個好日子,七月十五,蘇家一家老小便搬去了永和坊的新府邸。
新府邸比蘇莊的府邸大上不少,是一座前一後二的三進府邸。
李常從莊戶中選了二十人,都是十八九的大小夥子,這幾年跟着親衛們一起玩帥耍,也學了一招半式的,有些勇力,現在親衛年紀太小,蘇策用不了,所以選了這些人做爲新府邸的家丁。
至於後院分爲東西兩院,和蘇莊的安排一樣,西院蘇父蘇母住,東院蘇策和王蘭這對小夫妻住。
兩個老嬤嬤和八個丫鬟跟着也一起搬了過來。
蘇家內院的事情都是蘇母在管,春夏秋冬,梅蘭竹菊這八個字雖然各家府邸已經把這個八個名字用爛了,但蘇家的八個丫鬟還是這個名字。
蘇策喬遷新居,太子和二皇子各送了一份禮,禮不重,但是卻大張旗鼓的送了過來,蘇策知道這是太子和二皇子在給自己撐腰。
想那年,蘇策勢單力薄,賣掉府邸偏居渭水河畔農莊。
看如今,買下永和坊,置建新府邸,再加上蘇策在東宮雖然無職,但是前東宮領將的履歷,儲君偏愛,又與二皇子私交甚好,長安城中也沒有敢去欺負蘇策的人了。
雖然蘇策還是長安城這個棋盤上的棋子,但是卻再也不是可以隨意捨棄的棋子了。
新府邸的規制按照蘇策的爵位營建,面積卻是很大,假山,小溪,小湖,涼亭,閣樓應有具有。
搬來新府邸,李常整日也不回府,蘇策也沒有呵斥,因爲李常是去請客喫飯了,坊中的坊官,巡查永和坊的不良人,金吾衛,坊門處的監門衛,這些人都需要打點一下,畢竟一家老小都在這裏住着,縣官不如現管,些許客氣,誰說日後幫不了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