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差點沒把黃啓發給嚇死，僥倖心理直接被扔到了天邊，變得像合體了三姑六婆似的，跟在何尚升屁股後面不停的催進度。
小字輩不敢跟總督察叫板，爲了查這件案子，忙得腳打後腦勺，何尚升卻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黃啓發催他的，何尚升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按部就班的指派人手調查不同的線索。
第一天，麪包車線索斷了。
車子是偷得，使用前被全面清潔過。
鑑證科的夥計們忙了幾個小時，也沒找到一處有用的碎屑。
第二天，槍械線索斷了。
中環商場的槍擊案資料很少，辦這件案子的小組至今也沒什麼進展，只知道兇手是個女人，出手果斷，身手矯健，疑似職業殺手。
反倒是對死者南哥的調查比較詳細，可惜沒什麼卵用。
但到分析報告除了能證明兩次武器是同一把馬格南之外，其他什麼也證明不了。
第三天，專案組整理了一天人質的口供，試圖從中找到可疑的人，忙活了一整天，毫無收穫。
第四天……
第五天……
一個星期過去了，案子依舊一點進展也沒有，三元銀行那邊忍不住了，宣佈解封重新營業。
當華元符經理再一次走進辦公室，竟有一股恍然隔世的感覺。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華經理愣了一下，才伸手的接了起來。
“三元銀行！”
“你好，請問是華經理麼？”
對面是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平和，音色清朗，年紀應該不大。
華經理下意識皺眉，他有些害怕是警察。
這個星期他被審訊了無數次，光是審訊的人就換了七八組，他們從各個層面，各個角度幫他回憶劫案的每一個細節。
反反覆覆，仔仔細細，恨不得要讀取他記憶的。
以至於他現在一看錄音機，或者聽到御姐音的女人說話，就本能的心中一跳，雙股夾緊。
不過，再不願意，身爲三元銀行的經理，而且是身上掛了污點的經理，他必須配合警方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是我，你是？”
“你好，華經理，我是高寧先生的委託律師，我們本來是約在三天前見面的，可是……”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們這裏發生了一點小狀況。”
華經理一邊道歉，一邊飛快的翻閱備忘錄。
身爲銀行經理，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配好大客戶，發展新的大客戶，這些傢伙纔是銀行的主要財源。
突然停工了一個星期，自然誤了不少事。
他很快便找到了預約信息。
“是王律師對麼？抱歉……”
“您不必道歉，這只是意外而已。不過有這樣的經歷後，高先生對貴行的安保環境有些擔憂……”
“不不不！”華經理忙道：“這些出問題只是金庫，我們保險櫃業務還是很安全的。請放心，絕不會有問題！”
“這樣啊，我能否先參觀一下？”
“十五分鐘後好麼？就在你辦公室！”
“沒問題！到時候見！”
掛點電話，華經理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圈。
保險櫃業務對三元銀行其實只是常規業務，平時有客戶租賃保險櫃，也最多是前臺主管出面。
但今時不同往日，經歷過劫案後，銀行的信譽已經搖搖欲墜，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新建立可惡的信心。
這是第一單，他要親自接待，弄個開門紅。
華經理先是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辦公室，一個星期沒來，多少沾染了點灰塵，得打掃一下，力求給來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畢竟大小是個律師，說不定在哪裏就會影響口碑。
華經理等了二十分鐘，始終沒有人來敲門，他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拉開辦公室的門，對外面正在整理資料的女屬下道：“海倫，一會兒有個律師過來，直接帶到我辦公室。”
“好的，經理！”
華經理轉身進了辦公室，剛關上門，便被嚇了一跳。
房間中不知何時就多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戴着金絲眼鏡，手中拎着一個公文包，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你……”
他剛想說你從哪裏冒出來的，可剛一張嘴，對面那人便先道：“華經理？我是高寧先生的律師，抱歉晚了幾分鐘，路上有點堵！”
“哦哦哦，沒關係沒關係！”
他多少有些懵，不過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個時候。
兩人伸手相握，華經理終於想起應該幹什麼了。
“王律師，我們的保險櫃業務非常安全，希望這次經受了這麼大的安全挑戰，保險櫃業務依舊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所以……”
他想用套話吹噓一下三元銀行的安保程度，但想到一個星期前的劫案。
話到嘴邊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看着“王律師”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華經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道：“好吧，我知道現在說什麼話都是蒼白的，不如實地參觀一下！這邊請！”
“請！”
華經理帶着“王律師”在金庫和保險櫃區域轉了一圈，他並未多說什麼，卻還是順利的拿下了這一單。
他有些驚喜的親自幫忙辦了手續，送“王律師”離開的時候，還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不是說銀行的信譽只要崩塌掉，就很難再次建立起來麼？
這是咋回事兒？
不是很輕鬆嗎？
華經理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欣喜，董事會給了他三個月的時間，讓他把油尖旺分行重新做起來。
之前以爲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現在看來，說不定很簡單呢？
“王律師”推開銀行大門，步履平穩的走過馬路。
一輛敞篷車緩緩駛了過來，開車的就是阿潤。
“王律師”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阿潤探身過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紅脣貼在耳邊，輕聲道：“小寧哥！歡迎回來！”
他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潤戀戀不捨分開，啓動車子匯入車流，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