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處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撕破,一顆女鬼慘白的頭顱,如圖從心臟生長出來的一樣,鑲嵌在他的胸口之上,一臉的悲切之色,不斷髮出嚶嚶鬼哭。
這鬼哭之聲宛如環繞立體聲,忽大忽小,忽遠忽近,忽低忽高,而且還伴隨着眩暈,恐懼附加效果。
令附近死死拉着繩子的幾個家丁面色慘白。
對面的亭子上,一個頭發花白,年齡足有七八十歲的華服老婦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拿着一根盤龍棍,面色鐵青。
老婦人身後,一左一右站着兩個女子,聽着鬼哭狼嚎,時不時打個寒顫,低着頭不敢擡,生怕與那鬼頭對視。
“我問你們,這件事情是誰搞出來的?”
老婦人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卻帶着一股難以掩飾的恨意。
兩女不敢說話。
“不說話是吧?別以爲不說話就能逃過一劫!那是你們老爺,是家裏的擎天柱,主心骨,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告訴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好!”老婦人淡淡的道。
平淡的聲音卻嚇了兩女渾身打顫,其中一個雙腿一軟就要跪地求饒,但是老婦人一個冷冽的眼神甩過來,她立刻僵直在原地,如墜入冰窟,就絲毫不敢動。
這時,一個老管家邁着小碎步走了過來,停在老婦人身旁兩米,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小心翼翼的道:“老祖宗,草蘆居士到了!”
老婦人眼睛一亮,一下子站了起來,喝道:“快請!扶着我,我親自去贏迎!”
老管家遲疑了一下:“老祖宗,您身份尊貴,草蘆居士只不過是個道士……”
“閉嘴!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及身份,快點扶我過去!”
老婦人一瞪眼,管家再也不敢逼逼,連忙攻身上前,雙手纏住老婦人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護着她向外走去。
還沒走到影壁牆,一個家丁便領着草蘆居士三人快步走路。
雙方打了一個照面,老婦人站住,笑道:“居士有禮!深夜召喚,實乃無奈,還請居士見諒!”
來的路上,草蘆居士就已經將仇員外家裏的成員打聽了一遍,甚至連關係都摸了一個七七八八,見走出來了一個華府老太太,知道這是今晚的主事之人。
見其一身貴氣,草蘆居士神情微斂,見了一禮道:“見過老夫人,老夫人客氣了,降妖除魔,乃是我輩修道之人的職責。”
“好好,還請居士想死妖魔,救我而於水火,事成之後,老身必有重禮相謝!”
老婦人快人語,表達了態度之後,便一揮手,讓身後跟着的人讓出一條路來。
草蘆居士微微頷首,快步走入院中。
迎面便看到了被捆在樹上的仇員外,見他如同被針扎,被火燒一般痛苦的思明掙扎,五官扭曲在一起,疼的要死卻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反而像是野獸一般不停的慘叫。
而跟慘叫和絃的,便是那胸口的鬼哭。
草蘆居士一見到這顆頭,臉色就微微一變,伸手掐算了一下,心便不自覺的往下沉。
小輝有些呆,他也不是第一次跟着師傅出來抓鬼了,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高寧卻眼前一亮,莫名覺得那個鬼頭眉清目秀。
高寧舔了舔嘴脣,莫名覺得這傢伙的味道應該很好。
察覺到有這樣的想法,高寧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老子可是個正常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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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家裏面紅旗不倒,外面還有兩三杆小彩旗,甚至還有采採野花的心思,怎麼莫名其妙的對另一個物種產生興趣了?
不應該呀!
難不成是鬼王之軀的效果?
高寧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感覺很有可能。
想想東瀛鬼王就是爲了強娶女鬼詩詩,最後才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爲了愛奮不顧身了吧?
高寧亂七八糟的想着,草蘆居士卻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女鬼額頭之上,手掌分開,一張黃符便貼在了女鬼的額頭。
下一瞬,鬼哭和慘叫聲同時停止。
周圍的人都是心中一喜,有效!太好了!
唯獨草蘆居士面色微變,反而向後退了一步。
果然,下一個瞬間那道黃符便自動脫落,於半空中化爲飛灰。
小輝有些喫驚,叫了一聲師傅。
草蘆居士沒理他,雙手伸入袖子,隨後猛的向外一甩,兩條貼着符咒的繩索如同靈蛇一般飛了出來,眨眼之間便將仇員外捆成了糉子。
繩子似乎有某種魔力,觸碰到鬼頭的時候,隱約間有金色的電流閃過。
然而這點力道,對鬼頭不疼不癢,她灰白色的瞳孔驟然張開,毫無感情的眸子,緊緊的盯着草蘆居士,灰白的嘴脣微張發出一陣陣的鬼哭。
周圍拉扯的繩子的家丁忽然雙腿一軟,同時坐在了地上。
看手裏的繩子,原來是從源頭斷掉了。
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輝,準備筆墨刀紙劍!”
“是!師傅!”
“老夫人!”草蘆居士扭頭:“請立刻叫人搭起三丈法臺,此物難纏之極,必須儘快開盤做法!”
老婦人毫不猶豫點頭:“記管家,叫人照做!”
“是!”
老管家應了一聲,連忙招呼家丁,向後宅跑去。
小輝也跟了過去,法臺的規格和樣式都是有特殊要求的,他必須去交代一番。
高寧則盯着鬼頭若有所思。
女鬼沒有一點哭的表情,眼神冷漠,更不要說淚水,嘴裏的鬼哭聲怎麼這麼傷心。
感覺這顆頭就像個空殼子,真正在哭泣的女鬼住在裏面。
好怪異呀!
草蘆居士手中掐了一道法訣,腳下邁着七星步,口中唸唸有詞繞着大樹轉了一圈,用雙腳畫出了一個八卦陣型,將女鬼和仇員外放在了最中心。
最後他咬破手指,在女鬼眉心一點,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女鬼頭顱輕輕震顫,眉心血跡微微發亮,將其重新鎮壓下來。
見此情景,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老婦人忍不住開口:“居士,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