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神奇的地方,雖然不是山谷,卻擁有山谷的氣候,東南西三個方向都有山脈,有三條溪流各自流淌而下,並在桃花苑匯聚成河,向東而流。
或許是水源充足的緣故,這裏的桃樹極其茂盛,每年三月絢爛盛開之時,連綿形成一片花海,風吹葉落,花瓣飄飄灑灑,宛如仙境的景色,總是令附近幾個城池的少爺小姐們流連忘返。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桃花苑裏便多了個小小的道館,前後不過兩進的宅院,正常供奉着一名慈眉善目的女道士,沒有五官,也沒有名諱。
只是從這石雕所展現出來的輪廓來看,仍然能讓人覺得,所供奉的女道士的柔美與親和。
院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身月白道袍,帶着幾分風塵的白羽子邁步而入。
裏面聽到聲音,一個十三四歲的小道童,抱着掃把跑了出來。
“師傅!”小道童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道家禮節,眼神認爲有些呆滯,白嫩的小臉上還有一個明顯的印記,嘴角還有一絲口水,明顯是剛睡醒的樣子。
白羽子有些好笑:“清風,是不是又在打瞌睡?”
“沒有!怎麼可能,清風最乖了,從早上起來就一直在打掃院子,師傅你看,前院多幹淨!”
清風有些驕傲的一伸手,白羽子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院子裏面一大堆散落的落葉,此時被風吹的到處都是。
牆角堆積了更多,應該是之前堆積落葉的位置。
看到此情此景,清風有些傻眼了。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打掃乾淨了呀!”
白羽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沒好氣地呵斥道:“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去打掃,落葉要倒到後面的山谷裏去,不要堆積在院子裏!”
“是師傅!”清風不敢頂嘴,連忙應了一句,抱着掃把就要走上去。
他心裏多少有些竊喜,雖然過程有些意外,結果還是不錯的,總算把師傅給糊弄過去了。
其實他哪裏知道,師傅早就知道他在睡覺,只是愛憐他不想計較罷了。
白羽子笑了笑,忽然問到:“清風,你師妹呢?”
“師妹在後院偷懶呢!”清風雙眼一亮,條件反射般的告狀:“我剛纔看到了,師妹又跑去後廚,可能是在偷東西,師傅你快去抓他吧!”
“你們兩個搗蛋鬼呀,什麼時候能讓師傅省點心!”
白羽子纔不會相信他的話。
這兩個小傢伙從小一直長大,明明同樣的歲數,明明朝夕相處,本應兩小無猜,誰知這兩個小傢伙從小就不對付,湊在一起不是打架就是吵架。
明明只有兩個小小的人,卻像五百個鴨子一樣鬧騰。
白羽子之前調解過無數次,可惜都沒用,兩人前一秒和好,後一秒就會翻臉。
弄得白羽子也有些無奈,最後爲了自己清靜一些,只能將兩人拆分開來,一人負責前面院子,一人負責後院。
當然,喫飯的時候還是要在一起的。
畢竟連師傅帶徒弟只有三個人的小道觀,有沒有地方可以用來冷戰。
聽到腳步聲,小道姑一擡頭,發現是師傅回來了,頓時露出了個甜甜的笑容,叫了一聲師傅。
白羽子笑着點頭:“明月呀,師傅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找?”
明月想了想:“還真有,是個胖和尚,長得古里古怪的,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他給了我一塊玉佩和一封信,我放在臥房裏了,師傅你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拿過來!”
小道姑說話很快,如同機關槍一般突突完,扔下手中的洗菜盆,便一溜煙的跑回了臥室。
白羽子想詳細問一問都沒機會開口。
她下意識擡起手,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人就已經消失不見,最後只能又放了下來,無奈苦笑了兩聲。
打量了一下後院,果然要比前院乾淨的多。
男孩兒與女孩兒有的時候還真是不同,女孩總是令人更加省心一些。
小道姑的動作很快,沒讓師傅等太長的時間,便蹦蹦跳跳的將玉佩和信送了過來。
白羽子一看到玉佩,面色就微微一變,而後加快動作將信取出來展開。
只是上下掃了一眼,她的神色就嚴肅了起來,喃喃自語道:“燕赤霞竟然受傷了?動手的人跟草蘆居士有關?這兩個傢伙不是已經決定退隱江湖了嗎,怎麼又莫名其妙打起來,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的事?”
白羽子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的江湖大事,沒什麼發現。
她重要問一問徒弟的時候,面色忽然一變,不知爲何改變了主意,雙手向袖子裏面一摟。
玉佩和那封信便瞬間消失不見。
白羽子交代了兩句,囑咐小道姑一會兒做好飯叫她,便轉身回了臥室。
將房門關好後,白羽子謹慎的靜靜側耳傾聽,見兩個徒弟都乖乖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這才從旁邊的法臺上,取出了一塊紅色的石頭,又拿了一個洗筆裝滿清水,放在石頭前。
她取出三隻香,微微凝神,手上輕輕一抖,便自動點燃。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口中唸唸有詞的將三隻香插在了香爐上,下一個瞬間,那顆紅色的石頭忽然光芒大盛。
紅色的光芒如有實質一般侵蝕了整個房間,白羽子只覺得眼前一花,精神便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裏像是一處溶洞,外圍漆黑到不見五指,面前卻有一處清澈如同鏡面般的水潭,水潭的上空蕩漾着一抹均勻的紅色光芒,而在水潭對面,一個與她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卻穿了一身黑色錦袍,頭戴鳳冠的女子,這側着身子坐在血色牀榻上。
在她身後,兩排蓋着紅蓋頭,穿着鳳冠霞配的新娘,如同雕塑一般靜靜站立。
兩女對視一眼,黑色錦袍女子輕笑一聲,漆黑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沒有任何的光芒。
“姐,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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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子面色一黑,呵斥道:“別叫我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黑袍女子也不在意:“每一次見面,你都要來上這麼一次嗎?我倒是不介意,只是覺得沒什麼意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