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的人才有資格做執事,當掌門,入天支。
而說到能者居上,伍琪後續想要擁有變強的基礎,他便不可避免地需要考慮到自己身份的變化——如何從內門弟子的角度出發,從而尋得更進一步的方向?
難道讓跟六兒一樣,去轉拜那些所謂天支門人的爲師?
嘖……別的不說,起碼他生理上有些無法接受啊。
卻是在伍琪糾結之間,九叔和青光道人的閒聊也告一段落。二人互相道了個理,便相約在黃昏前。
“一眉道長,適時等到出發之前,還請務必要叫上我一起。貧道雖勢單力薄,但拳腳功夫和醫理還是能拿出手的,若是有什麼能幫上的地方,自然吩咐便是。”
九叔還想推辭,但對方意向強烈,便也不好繼續敷衍。
答應下來了之後,青陽道人回房休息去,九叔便自己在大間裏頭挑起了還算養眼的棺材。
要知道任老爺家大業大,眼光自然不會太差。若是用了個次品送到人家府上,到時候老爺臉上無光,遷怒於他,反倒是好心辦壞事。
“還得重新上一遍漆纔行……伍琪呀,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你先去休息一陣也可。待會兒等個三炷香的時間之後,你去街上喊幾個傭工過來幫忙。”
“師傅,油漆不用我上嗎?”
九叔笑着擺了擺手,他挽起袖子,褪去外套,寬慰着說道。
“你追了一晚上的殭屍,最是應該好好休息的時候。師傅我年紀大了,熬個一會兒沒什麼大礙。”
“更何況這種小事,爲師自己做就好。你且去好好休息,再反思反思昨日跟殭屍一搏的經歷,都有哪些不足之處,記得吸取教訓。”
這……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這句話,卻是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伍琪的心頭。他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九叔卻已經連連擺手,示意其回去。
“爲師的話你都不聽了?”
胸中的熱意好似冬日暖陽一般擴散了開來,伍琪也不爭辯,便點了點頭,輕聲唸叨了一句。
“弟子領命。”
慢步退去,伍琪看着九叔那單薄的身影舉起了厚實的鐵桶,最後纔將目光緩緩挪開——不論他以後到底有沒有本事,九叔的恩情,他已是一點一滴地,都給記在了心上。
長吸口氣,簡單地調整一下心態。伍琪便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整整三炷香的時間,約莫都有一個半小時的空餘。若是用來微眯一會兒自然也是足夠了。可是對於伍琪來說,他卻有着其他的想法。
先回房間去,把那劍指法給拿出來好好看上兩遍纔對。
所謂天道酬勤,時間這種東西,本就彈性十足……只要用心一些,很快便能積攢出一個非常可觀的量。
而憑藉這一點,伍琪便可以走在所有同齡人的前面。
正當他這般思索着,繞過義莊正廳的時候,便見一個人影正好從旁院裏頭走了出來。
“你……怎麼只洗了臉和手?衣服呢?”
此人正是六兒,她的手和臉上還沾着水漬,顯然也只不過是草草地搓了兩圈,便算了事。而見到了伍琪,她輕笑一聲,朗聲回道。
“換洗的衣物還在房間裏頭,得回了房間再說。怎麼,你還想看看不成?”
“你就不能表現的正常一點?就跟剛纔上殮妝那會兒一樣。”
六兒哼唧了一聲,雙手抱在了胸前。
“那是幹活,這會兒是休息,這兩件事能混在一起嗎?哼,我幫你們上了殮妝,你那師兄倒好,帶我過去打了水就跑。”
她上下打量了伍琪一會兒,便嘟囔起了嘴。
“行吧,我知道你也跟那西瓜頭一個德行,就不噁心你了……我先回房休息去。”
伍琪雖然的確不喜歡這屍臭味,但也不至於連帶着去討厭別人。眼下這六兒出聲嗆了他兩下,也讓他心裏頭都有些冤枉了起來。
這小姑娘到底是什麼毛病,怎麼老喜歡針對我……
伍琪頗有些無語地抿了抿嘴,他搖了搖頭,正想要徑直地走回房間裏去,那腳步卻是突然一頓。
他的臉色突然有些複雜,以至於眉頭都在此刻微微起皺。而在片刻的猶豫之後,他又像是決定了什麼,擡起腦袋,對着那離去的背影開口喊道。
“那個……你等等。”
那六兒的腳步一滯,在這會兒半轉過了腦袋,一臉的意外。
“什麼事?”
“別問太多,先隨我過來便是。”
伍琪這般隱晦反倒是引起了六兒的興趣,她滿臉的好奇,緊跟在了伍琪的後頭,直到義莊的一處屋前。
“你在這裏等我,馬上就好。”
伍琪一閃身便躲進了房間裏頭,門窗半掩,六兒也瞧不清裏頭的模樣。約莫幾十秒過後,他纔出來,手裏頭多了個白淨的瓷瓶。
“這個你拿着,裏頭裝着兩個藥丸,都是我在集市裏頭買到的好東西。我雖不懂醫理,但也知曉清熱退火的說法,你若是信我,便拿去試試。”
這話讓六兒聽得微微一愣,她頗有些陌生地打量着伍琪,重複着說道。
“這個,給我的?”
後者面色不變,輕輕點頭。
“是,怎麼,不想要嗎?那我就拿回……”
“誰說我不要了!”
似是生怕伍琪改了主意,這六兒一把搶過白瓷瓶子,揣在了懷裏就對着伍琪瞪圓了眼睛。
“哼!你倒是有點良心,我幹了活還知道招待人,那這就當是謝禮了啊~要知道在青陽山,請我殮妝可不止這點小錢!”
六兒滿意地抿了抿嘴,心裏頭也不知是什麼緣由,此時正一股股地往外冒着暖意,只讓她覺得開心。
伍琪眼看着把東西也送了出去,便輕輕點頭,出聲說道。
“那便最好,既然東西你也收下了,我就不留你休息,還是快點回去換衣服吧。不然再等一會兒,這屍液怕是都得醃入味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