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饞歸眼饞,四目也沒有佔自家人便宜的意思。他把青冥劍遞還給了伍琪,順帶着還摸出了本破書。
“吶,你師傅應該還沒教過你劍訣吧?這本東西,本來是要給我徒弟家樂看的劍法入門書,如今放着也是浪費,你先去熟悉一二,多少也沒個壞處。”
拿到了手中,伍琪左右打量了一圈,發現這也是四目親手所著之物。
嚯,這又給伍琪白撿一本書。
“那我就先謝過師叔了。”
道家門人沒有飲酒的習慣,自然也不會在喫食上頭過於花費時間。不過一會兒,這一桌子菜便被吃了個乾淨。而趁着這個機會,伍琪也將自己的聽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九叔這會兒便摩挲着下巴,輕聲說道。
“吸血,乾屍……應該是陰氣成怪相關的邪物在作怪。”
在這一方,四目持贊成意見。
“師兄所言極是,這玩意兒又是在晚上出沒,白天隱遁,十有八九便是殭屍一物了。”
兩個茅山出身的道士發表了意見,青光道人便是沉吟了一聲,補充道。
“是殭屍不錯,那我們該如何處置是好?要知道殭屍吸了人血,很快就能成精長智,若是沒有佈置,貿然出手……恐怕我們也會喫大虧。”
對於這般‘喪氣’的說辭,兩個老道卻是連連點頭,從而表示贊同之一。
“說的不錯,殭屍長智,正是其棘手之處。若是不能設法讓它們中招,那後頭引出來的麻煩更是數不勝數,必須要確定個一招制敵的法子,我們再商量如何下手纔是。”
幾人一頓商議,最後便見九叔從衣兜裏頭摸索着掏出了一沓子的符紙,硬塞到了伍琪的懷裏。
“這是十多張的陽符,到了今天晚上,你就全部貼在身上,特別是兩肩和腦袋,不要漏了。這玩意兒能助你陽火旺盛,到時候看起來就跟煤油燈一般亮眼。”
伍琪琢磨了一會兒,似是反應了過來。
“師傅,您這是……讓我去當餌?”
“那不然還有別人嗎?”
青陽山兩個不好拜託,自己這邊難道還能讓兩個老道去出洋相不成?伍琪左右看了兩圈,便只好輕嘆口氣。
得了……合着就只能欺負我一個。
是夜,萬籟俱靜之時。伍琪就平躺在了自己的牀上,他按照九叔交代的話語一般,將這陽符一一粘在了自己的身上,隨後便不再動彈。
也不知道這殭屍有沒有這麼容易上當。
正當伍琪這般思索着的時候,只聽見窗臺碰碰地響了兩聲。似是夜風大作,居然將這窗子都給掛地吹了開來——伍琪正擡眼望去,卻突然嗅到一股子異香。
這味道……不對勁。
嗅到之時神色便有恍惚之變,伍琪連忙屏住了呼吸,讓這氣味不至於再順着鼻腔流入心肺。
是迷藥?
要知道髒東西可不懂這一手,那也就是說……有人正在參與其中?
哐噹一聲脆響從身旁傳來,卻是兩扇木門被平推着癱倒在地,從而發出的響動。伍琪雖不動彈,也眯着眼睛,朝着門口處瞥視而去。
一身慘白的喪服上頭滿是血污,渾身皮肉翻卷,乾癟,唯獨一雙手上那青綠色的指甲頗爲鮮豔。
這人披頭散髮,一雙眼睛卻在黑暗中透着昏黃色的熒光,好似兩點墳頭幽火一般飄忽不定。
毫無疑問,這是殭屍。
如此一來他也算是明白了,爲什麼死者都是平躺在牀上,任由精血全失而死都不做任何的反抗——只因這裏頭不僅是邪祟作孽。
伍琪眼睛一眯,正想要腰板一挺,卻看到門旁突然閃出了兩個人影。
快些的人影一下子就撲到了殭屍的面前,他右手在前,好似劍指般,直挺挺地就將右手的符紙拍打在了殭屍的腦門之上。
慢些的人影卻是猛地一蹲,就地撐起了身體,伸出左腿便是使勁一撩,讓這殭屍普通一聲就撲倒在了地上。
“師弟,按住他!”
“好嘞!”
茅山二人一套組合拳,直接就把這個殭屍給死死地按在了地上。而伍琪見狀正鬆了口氣,卻依稀聽到了外頭傳來陣陣動靜。
那個放迷煙的傢伙想跑?
這還能讓你走了不成,伍琪當即便是一個鯉魚打挺。手裏頭緊攥着青冥劍,一個魚躍便從窗臺邊上跳了下去。
這讓姍姍來遲的六兒都看得微微一愣,不由得拽進了青光道人的衣角。
“這可是三層樓多高啊!”
約莫七八米之高的落差,若是尋常普通人,怕是當場就能給摔出個半身不遂來。
而伍琪顯然是有所準備了的,他的身形在空中兜轉了一圈,順勢在窗臺上踢蹬了一腳,用以借力。
最後人落到了地上,卻是如同野貓一般輕盈,根本沒有發出絲毫的動靜。
事實上,以伍琪如今這般內外兼修的程度,他已經可以做到小說裏頭的輕功那一般靈敏了。
飛檐走壁根本不在話下。
不遠處,一個人影此時正狼狽地繞過街口,他的個頭不高,這會兒藉着月光,也看不清這人的穿着。
怎麼可能讓你跑掉?
伍琪一提氣便追了上去,雙方便在街上狂奔了起來。
踏碎了的青草石屑,橫闖進來的鬧市叫賣,兩個人影在月光下輾轉騰挪。
一抹劍光乍現,一聲痛呼出口。再度凝神之時,便見那人影已經躺倒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口角帶血。
“你是何人?爲什麼要驅使行屍來害人?”
鋒刃懸於臉側,那人卻只是咬緊着牙關,頗爲忌憚地盯視着那柄在月光下發出矇矇亮光的青冥劍。
一劍便斬斷了他的兵刃,連帶着劃破鎖子甲,甚至在他的胸口上都印出了一道鮮紅的裂口。這般銳利的兇器,讓人已經不能提起絲毫的反抗之意了。
眼看着對方並不做聲,伍琪便微皺起了眉頭,正想要繼續追問。
卻聽到噗嗤一聲。
這人居然又舉起了斷開了的刃劍,朝着自己脖子上便是一抹!
如此果決的模樣,再襯以他彷彿解脫般的詭異笑容,讓伍琪整個人都在瞬間呆滯了一會兒。
“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