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養殭屍,難道不怕被他反噬?!這種成精了的怪物,尋常符咒可是完全制不住了它了!”
天陽道人輕笑一聲,只是緊盯着那正在大快朵頤的殭屍,輕輕地掀開了自己的衣衫。
一張紫紅色的符咒緊貼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讓千鶴看得愣了神去。
“你……這,這是?!”
他看不太懂,可是大爲震撼。
符紙一術,是以承天運,繼地氣而生。尋常道家之人多是以黃符爲引,只因這法子都是衝着鎮壓,引氣,亦或是其它目的而去。
而反過來說。
若是想要做一些與正派相反的道法,那麼符紙一物,同樣也需要做出相應的變化。
其中最爲明顯的,便是紫紅色的符紙。
一言概之,便是陰邪到了極致,纔會運用的承載物。
天陽道人似乎很是享受這般震驚的視線,他獰笑出聲,語氣之中透出的得意模樣,已是囂張至極。
“取以童子血,摻以屍毒,釀製十五天方可成型。此等法門乃是我宗不傳祕門,若你是茅山核心人物,或許還能知曉一二,但以你這種身份……呵。”
千鶴沉默片刻,只因他的確知曉這符紙的用途所在——九叔於符咒一法天賦異稟,自然也不會對自家師弟有所保留。
只是千鶴終究不比他師兄,只是學了個皮毛而已。
“紫紅色,是以邪物爲引的底子。這種惹天怒,遭地怨的陰邪法門……還需童子做引,屍毒作僞……你是將自己給僞裝成了殭屍?”
把自己當成殭屍,自然不會引起其它‘同類’的注意力。若是有了這般惡技在身,那倒是的確不用擔心反噬的問題。
而且……
千鶴方纔聽聞到了,這人居然是出自於養屍一脈!
“我雖不知陽部爲何,但你等邪派宗法,不是早在明朝末年,就被斬盡殺絕了嗎?”
天陽道人微一挑眉,雖有些意外,卻也不算喫驚。
“你知曉?那也不錯,多少便是能知道我們的厲害了。你且等上一等,讓這殭屍先把一衆生人的血肉都給喫個乾淨再說。”
二十八個生人,本是對應天上的二十八星宿。
人數相符,命格吻合。在這般情況之下,生人亦可借用些許的天星之威,用以震懾邪祟之物。
可現如今,人人倒地不起,陽氣自是聚不成型,完全起不到絲毫鎮壓的作用。眼看着殭屍已經逐一開始吸食起了人血,千鶴更是心中焦急。
他的四個徒弟也是命格相符之人,若是再這樣等下去……
他便要眼睜睜地,看着徒弟被吸死在自己眼前了!
對於向來以除魔衛道爲己任的千鶴而言,這如何能忍?他緊咬着牙關,抽出桃木劍,撐着泥濘地,便慢慢地站起了身來。
“今日死於你手,自是我千鶴技不如人,識人不淑,你取我性命,我毫無怨言。只是這殭屍……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的!”
“師兄!!!”
這長嘯凝而不散,居然將這小樹林之中的陰氣都給迎頭衝散了去。繼而順着地勢拔升而起,衝着山頭之外飄去,繼而朝着四面八方飛散開來。
運氣凝喉,放聲長嘯,是爲內功心法的運作方式。
而這般聲勢浩大的行徑,便是讓天陽道人在這會兒臉色微變。他只當千鶴本想負隅頑抗一番,卻未曾想到他居然還有‘獅吼功’這一般的本事!
若只是這麼一個不入流的老道,他兄弟二人處理起來自然不用費些什麼工夫。
可若是把那幫在山澗裏頭的傢伙給牽扯了進來……那事情可就要變得異常棘手了。
畢竟他在上山前便事先和千鶴套過話——兩個茅山,一個青陽山,甚至還有個垂垂老矣的高僧!
撇去後頭跟着的幾個小輩,這四個道士和尚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不好對付的主。若是因爲這千鶴一嗓子下去,就全反映了過來。
那問題可就大發了!
“你……”
天陽又急又氣,當即便是一掌揮動,狠狠地拍打在了千鶴的胸膛之上!
又深又狠的陰勁以掌爲始,一觸即發。
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力道順着掌心,在此刻沁入到了千鶴的體內,讓他雙目暴凸,整個人更是騰空而起。
鮮血在空中高拋而起,接連成線,揮灑在了草地上,居然鋪出了一道豔麗至極的‘血路’來。
千鶴落於地,一連在地上順着打了個好幾個滾,這纔算是止住了身形。
“咳咳……噗!”
腹痛,胸悶,氣短。接連多重疊加的不適,讓千鶴已是神迷意亂。他的意識朦朧,手腳已是動彈不得。
而在這時,已吸食了數十人精血的殭屍便停下了它的動作。
紅血曝於野,未曾吸食過的鐵鏽味,對於它而言便是最適合不過的誘餌了。
手腳僵硬,無聲無息的贓物只是輕身一躍,便憑空跳出了數十米之遠。
只見那地**人,這會兒手裏頭正打磨着不明模樣的藥膏,便半轉過頭,對着他大哥問道。
“哥,就讓它先去吸了千鶴的血……會不會太過於急切了?我們好不容易湊齊二十八人,若是不先來上一輪,這成效自然是要大打折扣的。”
天陽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他的臉色陰沉,已是恨死了自己方纔那股‘得意’勁。
“沒辦法,凡事小心爲上。這人血先放一放,到了以後再湊齊都來得及,但若是是我們走慢了,被那幾個道士和尚攔下來,那纔是大事。”
是了,此時此刻,天陽道人心中已有藍圖。他只想着把最爲寶貴的千鶴精血都給吸個乾淨,便要帶着雷劈屍和小弟一同跑路走人!
“血膏做好了沒?都準備好,待會兒等雷劈屍吸完了血,我們就馬上走。”
兩兄弟盤算之間,殭屍便已經落到了千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