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接觸之時,但聽得一聲嗤響,伍琪手中的劍柄便是焦黑一片,好似被紅火撩撥過了一般的醒目。
眼見如此,伍琪喃喃自語道。
“正陽口訣嗎。”
“正是!我茅山正法之中口訣繁多,我也不要求你多高,只需能施展出這種可以趨勢陽氣附劍的正陽口訣便可……”
四目話音未落,卻瞧見伍琪突然也捏了個劍指,將自己的左手平附在了木劍之上,口中振振有詞。
這般煞有其事的模樣,讓四目都給微微看呆了去。
……難道這小子,真的已經學會了口訣法?
茅山口訣心法,內容各不相同。
而似是四目方纔提出的正陽一法,其中篇幅字數,整整數以千計,需要背到滾瓜爛熟才能用以制敵的法子,你就這麼學會了?!
要知道當年四目可是被自家師傅摁着腦袋,背了整整六年纔算是記住一篇正法。
這小子天賦異稟不錯,但也不至於如此誇張,他應當是想要嚇唬我纔對……
思緒涌動之間,伍琪手中的木劍便是金光大放而出。只見他長吸口氣,輕揮一二,便從劍鋒之上激射出了道透明的弧光。
亮光一閃而逝,撲打在了竹製的地板上,發出噼啪一聲的脆響。再等衆人望去之時,一道小指多寬的口子,赫然印在其上。
四目一時之間都看呆了。
“你……你……這就學會了破風口訣了?”
通篇一萬兩千多字的口訣要術,是正陽口訣的整整三倍之多。即便如四目這般的老道,時至今日,也不敢說自己能捻手捻來的程度。
這混小子,到底是藏了幾手?
他目光發怔,伍琪卻只是嘿然一笑,口中滿是謙遜的語調。
“師叔承讓了。”
真要深究起來,伍琪的確是不能依靠自己的本事,去將這口訣心法背誦熟練的。
左右不過是有了藥丸的助力罷了——如凝氣丹,還有運氣凝神丹,此類藥丸都可以幫助伍琪提高沉心靜氣的時間。
在全神貫注的前提之下,似是這種心法要訣,他早已將其牢記於心,並且倒背如流。
四目拿這個當此番考驗的‘加分題’,那顯然是沒能摸清楚伍琪的底細,從而做出的失策之舉了。
於茅山三法之中的劍術而言,伍琪可以於四目相拼且不落於下風。
同時還在口訣一術中,結結實實地炫了一把技,這着實讓四目有種吃了蜜蜂屎一般的感覺——即是爲這個臭小子的本事高興,又覺得自己被陰了一手,怎麼着都有些不服氣。
但歸根結底地說。
這第一場……便是伍琪勝了。
念及至此,四目冷哼了一聲。哐噹一聲丟掉了手裏頭的木劍。他半轉過臉,嘴裏頭絮絮叨叨着念着些聽不清的說辭,一翻身就朝着屋外走去。
“你們繼續比吧!我不玩了,還不如找臭和尚聊天去!”
“不錯,劍法一道,你的確是出師了。”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嘉樂已是笑如菊花般燦爛。這傻小子激動地手舞足蹈,只覺得這師哥真是厲害,居然還能讓自己師傅喫癟!
“師哥!加油啊!”
六兒卻是並無那般的失態,她抿了抿嘴,快步上前,繼而一把拽起了伍琪的左腕。
“要繼續比可以,但這傷我先處理一下吧。”
伍琪微微一愣,顯然是對這六兒的熱心感到了些許的意外。
這點扭傷,要是在平時……臭丫頭可是看都不肯給他看一下的。
九叔聞言微微意動,卻還沒等他說話,那青光道人已站起了身來。
“這點小傷罷了,他又不是喫不消!六兒,你退下去,這回換老道跟他比一比。”
師命不可違,六兒目光在這會兒打了個顫,很快便有了主意。她順手取來了捆紗布,左右就給伍琪纏上了幾圈。
“待會兒不要隨便動左手,等比完了,我再給你好好看看。”
絮絮叨叨的唸叨聲被壓得很低,伍琪只是低垂下了目光,朝着六兒撇去一眼。對方那關切的目光返還而來,便是讓伍琪心頭微微一動。
這丫頭……
兩世爲人,伍琪到了這會兒難道還看不懂六兒的心思?卻是還未等他說些什麼,六兒已經梗着脖子,對自家師傅嚷道。
“師傅,要比也可以!可咱們內功可不比茅山的外功,就比些簡單的,您看如何?”
哪有幫着外人來算計自家師傅的?
這牛鼻子老道此時看着伍琪,眼裏頭那顧子的酸意便是不自覺地涌了上來——雖然知道自家徒弟的心思,但真的到了這種時候……
誰能好受?
辛苦養育,播下種子的苦。這供了菜的豬又知道多少?
可儘管心中苦悶繁多,但青光道人也知道,這內功可以考覈的地方的確不多。左右算來……也是一招便可定了性的較量。
“你這小妮子……行吧,那我就考個簡單點的。”
只見他長吸口氣,挽起了衣袖,那砂鍋大的右手緊握成拳。
“我聽到千鶴道長之前說過,當晚你救他的時候,一記半步崩拳,把那殭屍都給打出了幾十米遠!今日咱們就比比這個。”
對拳!
內功的比較最是簡單,看誰的丹田之氣充沛,運行周全。而似是這種氣勁之間的較量,也最是能夠看出誰的底蘊更爲紮實。
而這個提議,同樣也非常符合伍琪當下的情況。
左手不方便動彈,那就直接用右手來即可。別看青光道人這人高馬大的模樣,真要動起了心思,他也是有些小算盤的。
不論如何……看來今天這一難是躲不過去了。
聽到這話,六兒又開始微微地緊張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揪住了伍琪的衣袖,不由得低聲嘀咕。
“你……你打不過還是投降吧,我師傅他動起手來,沒輕沒重,他一拳可以打碎石頭,到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