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民國:開局被九叔收徒 >第九十九章 此生無喜卻有悲
    衆人皆醉,卻是未能看到,在面前的這個生人,此時已是臉不見笑。

    “那你……是怎麼鑑別的?”

    “我當即就剜掉了她的兩個眼珠子!聽那婆娘哭喊出聲,哈,你瞧!這不還有感覺嗎?她便是想要欺瞞於我,當真是該死!”

    狗剩言致激動處,雙目泛光,放聲喊道。

    “要我說,那養尊處優了的婆娘,滋味當真是不錯!就是鬧騰,還瘦,不聽人話,實在厭煩。哎……話說那婆娘,後頭落到誰手上了?”

    一衆兄弟此起彼伏地應和着,近乎半數之多人都是幅食髓知味的模樣。直至一個低矮模樣的胖子站起了身,對着狗剩一衆兄弟罵罵咧咧地說道。

    “還能是誰?也只能是我了!你們這幫傢伙,每次好事都在最後輪到我!那婆娘都被你們給玩爛了去,誰還要碰?”

    “哈,那你最後是何處置?”

    “還能如何?留她口氣,拋至山崗上等着自生自滅!那地血氣匍匐,不過小會兒便又豺狼湊去,到時候活掏了她,也算是給這輩子造的孽做補償了。”

    聽聞此言,那領頭的大哥微微點頭,應和說道。

    “不錯,應當如此。這清廷餘孽過了多久的好日子?如今這番手段,也只是讓她們償還一些罷了!只是諸位兄弟都記住,將來咱們都是北洋的兵,這匪氣,可再勿要撒到百姓的身上去了。”

    “大哥有理!”

    一衆兄弟紛紛舉碗相賀,那酒氣飄蕩,在這酒館裏頭凝而不散。

    狗剩得到了自家大哥的肯定,臉色一紅,又想說些什麼,衣兜卻是一鬆,繼而咕咚一聲掉了個東西下來。

    身旁人影默不作聲,卻在這會兒彎腰拾起。狗剩微眯了眼睛,打量一會兒,這才辨出了那人手裏的東西。

    紅絲金線端是個精細模樣,身着異香,怎麼看都不是個便宜的寶貝。就算不拿來自用,賣出去,也是能換取不少錢財的。

    “那,那香囊!是我的東西,你快,快還我來……”

    雖說酒氣熏熏,但這漢子一身的力道卻是絲毫不減。他伸出手去,一把就揪住了那人的領子,再一使勁,整個人便被他提拿了起來。

    “你,還……”

    卻是未能等到他說完這話,便只覺得身體一輕……

    只見那人反手而握,力道之大,居然在瞬間便彈開了狗剩的胳膊。

    他緊攥着狗剩的領子,在這會兒猛地提氣,居然就把狗剩給活活地拎了起來!

    腦中醉意好似江河倒轉,卻是未能等到這狗剩想個明白,他就覺得天地扭轉。隨後,他便瞥見到了自己的腦袋,居然就這麼直挺挺地朝着地下落去。

    朦朧之間,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酒氣消散,卻只是捕捉到了一雙異乎尋常的冰冷視線——似劍出鞘,又快又利。

    以及那一句只能依稀聽清的話語。

    “渣滓。”

    但聽嘭的一聲炸響驟起!傳至四方,讓這一衆酒客都是渾身一顫,紛紛轉過了腦袋。

    只見那狗剩頭腳兜轉,這會兒居然把腦袋都給生生地按在了石板地上!百來斤重的生人落地,那腦袋骨又怎能承如此之重?

    不過是在頃刻之間,這狗剩的腦袋便被摁扁了,砸裂了,開花了!

    紅的,白的,灰的,各色的穢物融作一團,在地上開了個滿堂彩。身旁的酒客微微一愣,手中的平碗一鬆,便又給這升騰而起的血腥之氣……

    又平添了三分的醉意。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就近的兩位酒客,他們都是土匪出身的脾氣,這會兒怎會被血氣嚇退?眼看着兄弟慘死當前,那眼珠子都給生生憋紅了半圈。

    “你找死!”

    一聲爆呵,鋼刀入手。鐵具出鞘,鏗鏘作響!兩抹寒光乍現而起,左右合圍,順勢便對着那人影劈落而來。

    這般毫不猶豫的手段,正是從生死場中搏殺而來的技藝!若是讓他們結實地砍了上去,恐怕就算是生豬,都能被切成兩段!

    那人影卻是絲毫不慌,他左手撫於腰間,卻是後發先至,抽出了一道青光幽幽的寒芒來!

    刀劍交錯,卻無絲毫的金鐵回聲。

    只是聽得嗤嗤兩聲怪響傳來,便是叮噹聲驟起,接連着的噗通二響,幾乎是渾然一體,前後相連。

    待到衆人再度凝神望去之時,先入目的是兩柄從中折斷了的鋼刀。那厚實的刀片子橫躺在地,裂口整齊平緩,只讓人看得牙齒髮寒。

    而只是這一頓的工夫,那躺在了地上的兩個兄弟,這會兒便也無聲地斷絕了聲息——殷紅色的血跡蔓延開來,似是在地上鋪了層豔麗的曼珠沙華。

    驚愕交加之間,這些匪兵擡頭望去,紛紛將視線聚攏於那面色如常的男子身上。

    他身披墨色長衫,一身的束腰打扮,劍眉星目,卻在此刻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屍首,似是全然不把面前衆人當回事。

    此時狂風乍現,將他那長髮飛揚而起,竟是平添了幾分的出塵之意。

    然而比起此人的樣貌,更引人注目的……卻還是他手中的長劍!

    此物修長,凝練,卻在這會兒散發出幽幽綠芒。淡淡的嗡鳴縈繞周身,似是雀鳥長鳴。

    即便是再如何不懂刀劍品相之人,眼見此物,都會不由得讚歎一聲……

    好劍!

    卻見那男子挽個劍花,收劍回鞘。他手裏頭攥着那狗剩身上掉下來的香囊,眼眸低垂,輕聲說道。

    “這香囊,是我朋友贈出的東西。不是給我的,也不是給你們的。”

    而是送給那紅姐的。

    此人正是伍琪。

    若說心中無氣,那必然都是騙人的話。

    儘管只是跟着那老婦一行人攀談了半日,伍琪亦是知曉了這些人家的處境。

    老太過往不知,伍琪不做評價。那兵勇和小弟既手握性命,那亦是因果輪迴,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可是……

    爲什麼,這幫人還要再去作賤一個盲眼的婦人?

    所謂的清廷遺老,真的便是形容這種身有頑疾之人的嗎?

    四十有三,四十有三……

    小道長,我究竟得等到何時,纔有好日度?

    此生無喜卻有悲。

    一個好人,不應當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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