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養鬼籠也有一大益處,僅是在裏頭呆着,那由奇人異士鍛造而來的奇特格局,也能讓這小鬼緩慢吸收陰氣,日益成長。
這小鬼如今雖是稀疏平常,若是嘉樂在場,也能當場將之驅散了去。可伍琪卻知道,只要給予時間,這小傢伙只會越來越厲害。
而且最主要的是……
伍琪還要靠它,作爲參加此次十年之約的‘門票’。
他輕嘆口氣,將這拳頭大小的鐵籠子安置在了燭光下頭,不由得輕笑一句。
“倒的確是我自己大意了,這麼多天只想着尋那哭喊域,卻是忘了……”
自己沒點能拿出手的東西,難道讓他進去跟別人比劍或是畫符嗎?
要知道那天陽地陰兩兄弟,都是得備好了一件雷劈屍,才覺得自己有資格去參會的。
伍琪這邊什麼都不準備,若是到時候尋到了那哭喊域,卻沒什麼能拿出手的‘贓物’,那豈不是白跑一趟?
“還好還好,既然今日記了起來,那還不算遲。如今看來時間也還算充裕,夠了。”
尋常手段,想要培育一隻小鬼,區區十天自然是不夠的。要知道這種陰氣之物,若非是特殊的命格,便只能靜等着時間沉澱纔行。
最多不過催化一二,其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可伍琪不同。
只要功德之力充足,他憑藉着系統的兌換空間,完全可以掏出這從古至今的各種材料,用以生灌出一隻‘催熟鬼’來!
“等到明日天明瞭,就去外頭轉悠幾圈再說……”
趁着這麼幾天的功夫,只要刻意而爲之,多少也是能收割來幾百點的功德之力的。念及至此,伍琪便是點了點頭,繼而將這養鬼籠緊束在了自個兒的腰上。
有了養鬼籠,伍琪無需擔心反噬,如今便不用像是其他方士那般小心翼翼。即便是貼身而行,也無大礙。
他又看了一會兒隨身帶來的藏書,再憑藉着記憶,好好溫習了通天符之後,便在凌晨前後的當口,睡了下去。
今夜遭遇的事情不少,伍琪再如何妖孽,也是需要正經休息一會兒,才能保證第二天精力的。
而就在他沉沉睡去之際,窗外新月高懸轉落,正是將將快要朦朧的時候。在這會兒,那養鬼籠裏頭便飄出了一個淡紅色的人影。
只見那籠中鬼在此刻跑了出來,趴在伍琪的身上又跳又鬧。不過是個胖娃娃模樣的身影,臉上卻已再無兇意。
畢竟吃了人家的嘴短,更何況伍琪也全無想要害它的意思。以這小鬼的簡單思路,眼下自然是放下了警惕。
它四下打量着周遭的環境,眼中滿是好奇。可正當它想要進一步上前,去挪到伍琪的臉龐的時候……
那被擺放在了牀沿上的青冥劍,突然綻出了一陣朦朧的青光。
這光亮清幽明亮,打在了紅影身上,讓這小鬼怪叫了一聲,嗖地一下就鑽回到了養鬼籠裏頭。
青光散去,紅芒不見。
不過小會兒,這鐵籠和劍鞘便又沒了動靜。乍一眼望去,正如同死物一般地沉寂。
若是再這樣繼續發展下去,想必以後伍琪的身旁,似是這種的情況只會是越來越多吧。
等到天放大亮,伍琪起身洗漱了一番,推門而出,正好撞見了一臉憔悴的姚二。
看他那模樣,應當也是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的樣子。
眼看着伍琪出門而來,他擡頭便開口道。
“道長,今日就讓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伍琪雖然心裏奇怪,卻也不回絕。只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你隨便就行。”
二人先去正廳用了早膳,隨後管事正想要用車送二人出行,卻都被伍琪和姚二婉拒了去。
前者是坐厭了,畢竟那司機連五十碼都不敢開,當真是龜爬般的速度……
後者是坐怕了,只覺得這腳不沾地就日行千里,還不如騎馬趕路暢快……
雙方這邊一合計,最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府邸。此番正是上午時候,陽氣會在中午最盛,所以伍琪決定先去天京城外的亂葬崗一趟。
若是等到晚些了去,那平白無故地看到些髒東西,反倒算是自找麻煩。
二人走在路間,姚二面色凝重,伍琪便順勢問了一嘴。這還俗的和尚倒也不含糊,當即便長嘆口氣,輕聲說道。
“道長,我只覺得如今自己這般心性,想要下山還是太早了些。我師傅……果然沒能說錯。”
看他這模樣,伍琪點頭,想着既然這和尚不願細說,應當是在家中碰到了什麼糟心事纔對。
他沉吟了一聲,便接口道。
“姚兄,我歲數不比你大,但一些道理還是懂得。任何事由,總歸還是逃不過放下和在意。”
“孰重孰輕,心裏得有個底子,好的,壞的,都是一樣。自己心裏得明白,什麼是你想要的,只有定下了,這樣才能做到無悔無過。若是一直都端不清楚,分不鮮明,到最後……”
“爲難的還是你自己的。”
伍琪走在了前頭,姚二聽到這話,卻是微微一愣。
想要無悔無過,便要端個清楚,分個鮮明……
他似是懂了些什麼,卻又想不懂該怎麼形容,便只是扭着一張臉,滿是苦悶地說道。
“道長,你說的這些好生玄妙,我可能有些聽不太明白。”
伍琪停下了腳步,略一思索,便輕笑着說道。
“簡單點說,便是行襯你心意之事!姚二兄弟,你當過和尚,如今也還俗而來,卻怎麼會想不通這個道理?”
若爲俗世纏,便當受這人倫之苦。
若超脫於世,便不應享受這錢欲。
所謂一飲一啄自有定數,既要受了這等的福氣……便自當承擔它之因果。
念及至此,姚二便是微微點頭,那的目光更是堅定了些許。顯然已是在心中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