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氣。
而且還很重……
應當是死了不少人才對。
念及至此,他的腳步便是快了三分。一躍落地,他只是簡單地觀察了一陣,便長驅直入,直接走到了酒館裏頭。
一樓的陳設已是被打了個稀爛,周遭的桌椅板凳散亂一地,襯着不成人樣的屍體,在此刻扭曲着臉,躺倒在地,塗出了一片令人皺眉的修羅場。
乍一眼望去,這裏的屍體已是有六人之多。而伍琪此時腰間的陰鐵令,此時指向的,便是這些堆疊在了一起的人影……
他們身上還有着陰鐵令,而且數量不會太少。
意識到了這一點過後,伍琪轉動着腦袋,順勢將周遭的環境全部都收入眼中。
在場還有兩個活人。
一個站在了櫃檯旁,是個粗野漢子的模樣。此時袒胸露腹,禿着個腦袋,看起來已有五十歲開外的模樣。
若是常人,本應是慈眉善目的五官,在他臉上,卻是這般令人感到不適……此時他端着壇酒,正嘻嘻地尖笑着。
另一個則是坐在了那死人堆的前頭,一身的黑袍,材質卻是精細。照在了燈光下頭,仿若綢緞那般,還反着光。他低垂着臉,蓄着個絡腮鬍,看上去很是滄桑。而他的右手卻握着一柄大刀,白鋒厚背,看上去好不威武。
生人入房而來,雙方都是轉過了腦袋,朝着伍琪投來了視線。
一身黑衣,只露出的眉眼,勉強能看出個少年模樣,其他便是一概不知。那禿頭的漢子似乎有些看不懂深淺,可這絡腮鬍,卻盯着伍琪腰間的青冥劍看了好一會兒。
“這劍不錯,靈藏於鞘,魂藏於心,是一把靈劍。”
他的聲音如同外表那般的低沉,好似深淵古潭那般地凝實。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居然可以看出青冥劍的特異之處?
“只是你用,卻是浪費了。還不如拿來,給我吧。”
話音剛落,鏗鏘一聲的震響傳來。只見一片寒芒乍現,好似滔天巨浪般地閃現而出,在這昏黃的燈光下頭放出刺目的光彩。
伍琪只覺得汗毛倒豎而起,連帶着手中的青冥劍更是瘋狂地顫抖了起來。
殺氣,鋪天蓋地的殺氣,是衝着他涌來的殺氣!
裹挾着驚濤般地氣勢,一股蒼白色的刀芒朝着伍琪奔襲而來。若是尋常普通人,在這般浩大的聲勢之下,這會兒根本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勇氣。
可是伍琪非是常人。
他在此刻怒目圓睜,卻是悶哼一聲,拔劍出鞘。
金鐵相錯,幽幽青芒在此刻大放而出,將這酒館都給照了個透亮!
擡手,反撩而去。青冥劍好似游魚戲水那般,在此刻靈動無比。而這番的姿勢,是以茅山之劍法。
破水式!
伍琪一步踏去,好似朝着巨浪奔去的水手那般無謂。那劍芒閃爍,更是在此刻朝着這巨浪穿行,隨後……便只聽得一聲若有似無地噗嗤響動。
哧哧兩聲響動傳來,卻是那被切開的刀光倒騰着劈進了木桌之中,當即便是將其斬裂了開來,分成兩半。
那切口平滑整齊,竟是看不出絲毫的木刺來。
平緩呼吸,收劍入鞘。
伍琪使了這後發先至的一記反擊,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此輕描淡寫的模樣……
這也是讓在場的二人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只是……
僅憑着這麼一點,顯然還是有些不夠的。
那禿頭了的漢子此時,便是笑着說道。
“不錯不錯,這劍法能跟賈兄平分秋色,那就看看……小兄弟能否借這一招了。”
卻是還沒等他說完話,只聽得一聲怪異的響動突然傳來——那禿頭漢子也不見動靜,擡起的右手上……卻突然多了幾個拇指粗細的孔洞!
突突突三聲連響傳來,乳白色的長影在空中兜轉了半圈之多,分列上中下三段,當即便朝着伍琪飛撲而來。
速度非常快,看似幾十米開外的距離,卻是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已經撲到了身前。
伍琪看不清這來路不明的東西,此時更是不敢託大,便伸出手去,在衣兜裏頭摸出了一張符咒。
“陽氣驅使,金光護命。”
劍指,咒語,兩相配合之下,那發皺的符紙瞬間被撕扯成了碎片,化作一團亮黃色的旋風,在伍琪的周身包裹了起來。
但聽得鐺鐺鐺三聲異響傳來,只見那長物撲打在了金光上頭,居然發出了鐵器交接般的聲響。
亦是趁着這個時候,伍琪纔算是看清楚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只有小拇指般的粗細,身軀似是由環扣節節堆立而成,乳白色,帶有不明粘液的模樣便是其正體所在。
就好似是蠕蟲那般,一根纖長的不明物體,由頂端的尖細矛頭爲準,一路蔓延開來,直至回到了那禿頭漢子的手臂上。
就好像是一種寄生蟲般的模樣,只是看去一眼,便會讓人心生不適。
眼見自己的攻擊未能湊效,那人卻也不見惱怒。這會兒只是輕笑一聲,反手,也不見其他動作,邊將這三條‘暗器’般的玩意兒收攏了回去。
“倒是人不可貌相,這一手劍法不說,居然還會符咒?這位小兄弟厲害。不錯!我江順承認你的本事,今日的這一場較量,你有資格分一杯羹。”
較量?
伍琪雖不明白,卻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這會兒他接了這兩人一招,雖不至於捉襟見肘,但想要一口氣拿下二人……卻也是一劍麻煩事。
還需要搞明白當前的情勢所在。
“能說的詳細點嗎。”
那被稱作賈兄的男子卻是撇嘴一笑,在這會兒對着伍琪微微點頭。
“能接我一刀,還承住江兄的神機手段。你就已經跟躺在這裏的廢物不一樣了。不錯……你配得上這劍。”
他似是頗爲賞識伍琪,這般上下打量着他,繼續接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