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上火也解決不了問題。
長吸口氣,伍琪在此刻一邊稍稍向着後頭退去,一邊飛快地轉動着思緒,企圖找出能夠破局的方法。
符法……以伍琪現階段的能力而言,方纔那一記五十多張符紙而成的蒼雷符,便已經是他的最後手段了。
劍術……青冥劍尚且還沒有完成消化的過程,更何況以白方的能力,伍琪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在近身戰的情況下幹掉他。
以這種前提繼續推測的話,伍琪就算是最有把握的體術,在此刻恐怕也排不上什麼大用場。
是以體,符,劍三法都不能夠破局而用,就更不用說從青光道長手裏頭學來的內功了。
更何況白方的身旁,還有一隻比伍紅還要厲害許多的小奴。
小奴……
說到這裏,伍琪便是猛地一驚!
伍紅去哪裏了?!她既不在養鬼籠裏頭,那又是跑去了什麼地方?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個紅色的虛霧在此刻突然現身。
她似是躲藏在了地底下頭,此刻驟然之間現身而出,就好像是小型的龍捲風一般,當即就把白方和他那小奴都給包裹在了裏頭。
隱約之間,伍琪的視線似乎透過了那通紅色的薄霧,繼而看到了一個纖瘦的背影。
她渾身浴血,牙關緊咬,一雙無神的眸子微微垂落着,有些彆扭的表情,似是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般又怕又兇的表情。
這便是伍紅,她藏到了現在,就是爲了找到一個可以爭取到時間的機會。
霎時間內,陰風四起,呼嘯而過,把周遭的事物都給吹了個東倒西歪。伍琪眼見如此,不由得在此刻瞪大了眼睛。
“你……”
未等他把話說出口去,透過了養鬼籠的聯繫,來自於伍紅的怒吼,便在此刻迴盪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走,快走吧。’
伍紅的想法並不複雜——作爲鬼物而言,她對於事物的看待方式,從來都只有最爲簡單的念頭。
既然不是對手,那必然就要找到機會逃跑。
而她作爲伍琪的飼鬼,儘管相處時間並不算長,但正如白方所言……
她是經由正確的方法,從而飼成的小鬼。她不同於昨日的鬼王,以及面前的這個小奴。
她……
有一顆心。
‘快走吧,只有你活着,我纔算沒有白死。’
支離破碎的語言拼湊着,最後並列成了一句簡短的話語。伍琪在此刻木然地張了張嘴,他就像是被槍給打穿了胸膛一般,在此刻只覺得嗓子眼都開始了陣陣發緊。
伍紅……
這個被他給予了名字的小鬼,居然淪落到了爲他活命而去犧牲的地步。
伍琪的眼眶在瞬間漲紅了起來,怒火熊熊燃燒,只讓他覺得腦漿沸騰!可在同時,伍琪卻也知曉……
這可能是千載難逢的一個……不,這個機會絕無僅有,甚至可以說是伍琪此生以來,唯一的一次逃生機會!
沒有下一次了。
伍琪緊咬着牙關,在此刻猛地轉過了頭去。他的胸口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卻依舊不能阻止他丁點的動作。
因爲這個疼痛並不在肉體上,而是潛藏於內心之中……
少年的速度被提高到了極致,不過轉瞬之間,他便已經起起落落,直接竄到了姚家宅邸正門的位置。
一聲淒厲的慘叫亦在伍琪的身後傳來。
這個聲音他非常熟悉,可在此刻卻又顯得如此陌生——他從來都沒有聽過伍紅髮出慘叫。
這是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
席捲而來的紅霧在此刻被徹底撕碎,那點點滴滴的紅色光點好似螢火蟲一般飛散了開來,就像是在黎明時分起舞的紅色蝴蝶。
等到日升而起,便會消散不見……
而在此刻,似是有意,又像是巧合。
一小塊指甲蓋多大的飛灰在此刻飄蕩而出。它被裹挾在了一衆同類之中,就像是被簇擁着,抑或是推搡着。
朝着伍琪的方向飛快奔去。
每一段的距離,都有紅色在消散不見,繼而泯滅。
可這就像是鋪設出來的一條生命之路,在最後的關頭,那一點紅灰準確無誤地落到了青冥劍的外殼上頭。
這一個細微的變化,不僅伍琪沒有發現。
就連在後頭的兩個‘兇手’,同樣並未有所察覺。
只見白方和他的小奴,在此刻踩着這股豔麗至極的紅灰走出。與此同時,他的眼神也變得陰暗而又不耐。
貓和老鼠之間的戲耍的確可以作爲調劑,但若是本末倒置,反而讓老鼠逃出了掌控……那就是貓的失誤。
他絕對不可能讓伍琪跑掉。
“追上去,吃了他。”
一聲令下,那小奴的瞳孔頓時微微一顫。
這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隱祕的機關,不過是在頃刻之間,這小奴便發出了躁動不安的低吼。
伴隨着一個好似蓄力般的蹲伏之後,只聽得碰地一聲裂響,石板地被生生踏裂,不僅迸濺出了數道紋路,同時還朝着下頭凹陷。
力道之大,幾乎肉眼可見。
那低矮的身型便在此刻激射而出,朝着伍琪的方向直挺挺地衝了過去!
速度很快。
伍琪在此刻咬緊了牙關,知曉這一擊躲不過,便伸手取出了兩張符紙——攻擊類的符咒伍琪準備的不多。
可是防禦類別的,他卻還有不少的儲存量。
是以金光護體,六丁六甲護身符!
一層層金光薄膜出現在了伍琪的周身,讓那撲騰而來的身影只能撞在外頭,繼而發出金鐵相交般的炸響。
咚得一響,那小奴便倒騰着飛了回來。
而伍琪則乘着金光的防護手段,硬捱了這一下,在此刻朝着屋頂流竄而去。
手段挺多,可是……跑得掉嗎?
白方雙手負於身後,只是目光淡然地望着小奴翻身而起,繼而再度朝着屋頂上的伍琪撲了過去。
兩個身影你追我趕,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之外。
“這……白先生,您不用追過去嗎?”
姚壽此時已是走到了身旁,他的語氣端是個小心,幾乎與侍奉皇上的太監沒什麼兩樣。
“我?那自然是不用追去的。那小奴本事不少,能知曉人身上的陰陽二氣,如今都接觸了這麼久,那少年的氣息,她自然是不會忘的。”
白方微微一頓,隨後繼續說道。
“我既然下了指令,那小奴便會日夜不停,刻刻不休,直到將其生吞活剝,徹底泯滅了生機,纔算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