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錢,不過是半頓早飯而已。
伍琪輕笑一聲,將那簪子提在了手裏,微微點頭。
“不錯,我買了。”
隨着一枚銀元遞送到了那小子手裏頭,便是讓他目瞪口呆。整整一枚的銀元,買下他這整個木攤都是綽綽有餘了。
“如今天京城不怎麼太平,今日早些結束了營生,就快些回家去吧。”
兩個小孩連聲道謝,似是生怕這貴客反悔了似的,手忙腳亂地就把木推車拉了回去。
眼看着二人慢慢遠去,伍琪便拿捏着這一枚木頭簪子,心中細想了片刻。
“四目師叔和師傅那邊到時候再另外挑挑,不過這簪子……倒是可以送給那臭丫頭。”
只是價值三錢的手工藝品,伍琪當然是送不出手的。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頭,他還需要將這玩意兒細緻地加工一番纔行。
而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電子音突然竄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偵測到宿主給予了一個家庭生的希望,幫助兄妹二人解決了家母的燃眉之急,救人一命】
【功德+3】
這番的提示便是讓伍琪微微一愣,隨後纔是展顏一笑,繼而緩緩搖頭。
同樣都是一條人命。
有的惡僧可值千人之數,手中攥取人命無數。
有的人家卻是孤苦無依,一生漂泊前途未知。
而眼下這一枚小小銀元,卻能救了三人的性命,這當真是讓伍琪都覺得些許意外。
這般的世道……可還有人理可講?
要知曉,這地界可還是華夏之府,前首都。
此地尚且如此,其他的地方又能是個什麼德行?
隨後,伍琪又回想起了姚家裏頭的精緻模樣,還有自己曾經居住過的亭臺小樓,甚至還有硃紅門……
當是衆生皆苦,衆生皆苦啊。
伍紅跳脫了些許,這會兒察覺到了伍琪的動靜,便是出聲問道。
“公子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伍琪抿嘴笑着搖了搖頭,便是輕聲回道。
“呵呵,說了也沒用,還不如不說。倒是你,這幾天下來,那純陰之氣可都是消化完了去?”
她本就是個比較愛現的秉性,這會兒既然被伍琪點名了去,自然也就提起了興趣。
“當然是全部消化了的!公子可瞧好了吧,今晚這大會,我一定替您好好把場子給找回來!”
伍紅雖跳脫,卻也是隨了伍琪的性子,遵循着一個最爲基本的理念。
她絕不說大話。
這便意味着……伍紅的確有着十足的自信,能夠在今晚大放異彩!
“今夜可是有那鬼王,還有那日的小奴在場。你可是想清楚了,沒有說笑作弄於我?”
適逢這時,那青冥劍便是微微嗡鳴,繼而橫貫來了一句。
“哼……若是今夜再如何不堪,我可不替你保命。”
言語之間,即便不用化形現身,那冷冽的模樣也是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伍琪的面前。
是騾子是馬,今夜便能見個分曉!
現如今正是太陽斜落之時,伍琪就近尋了一處的飯館,簡單地填了填肚子,便出發開始折返,望着那姚家的遺址走去。
他走得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很慢。
因爲伍琪並不需要急着過去,左右他都是知曉了此次大會的舉辦之地,不過是早晚的時間……去的慢些,他看起來也就不怎麼顯眼了。
所以這一走,就是足足半個時辰的功夫。
是以新月初上,冷風陣陣。這一路走來,伍琪也是通過青冥劍觀察的方式,準確地捕捉到了那姚宅遺址上頭的信息。
此番已是有十多個生人,已經到場了。
“這些人來的挺早……看來今夜會很漫長。”
念及至此,伍琪腳步加快。很快便趕到了目的地。此時的姚家遺址,周邊的牆壁都被徹底推平了去,這讓裏頭的景象亦是一覽無餘。
伍琪的目光順勢投去,便瞧見了幾個人影,此時正站在了這廢墟的上頭,一副涇渭分明的模樣,彼此之間也並不接觸。
眼看着又有新人到場,他們只是擡起了眸子,打量了幾眼。
眼看着這個新來的傢伙身穿着長袍,遮住了半張臉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頭打量,他們心裏頭便多了幾分輕視的念頭。
今日能來此地參加陽部大會之人,誰人不是心懷爭搶門主的念頭?
若是這般的藏頭露尾,僅是在氣勢上頭,便已是輸了三分之多!而似是這種人物,自然是被這些‘同門’給看輕了去。
伍琪卻是樂得清閒,既然沒有人打擾於他。這會兒便是自顧自地尋到了一處角落,繼而站定了去。
卻是剛等他站穩了腳跟,身旁便有一人對着他出聲喊道。
“喂!你的陰鐵令呢?快些拿出來丟進去啊!怎麼這都還讓別人催,你可是第一次來參加大會的門人?”
伍琪微微一愣,似是有些並未反應過來。
怎麼還有這個說法?
眼看着衆人的目光都匯聚了過來,伍琪這才知曉,此番並非是別人要刁難與他,而是的確有這個規矩。
衆目睽睽之下,他沉吟了一聲。便伸出手去,將兜裏頭的那一枚陰鐵令取出,繼而甩手丟到了那令牌堆積成的小山之中。
眼見如此,已是紛至沓來的衆人便又是輕視了他些許……這麼多天下來了,這人居然還只是攢了一枚的陰鐵令?
看來他就只是來湊個熱鬧的呆子罷了。
“呵,這位兄弟。你若是隻有這麼一點的本事,那還不如早些回去了的好。不然到時候丟了性命,可是沒人替你收屍的。”
不遠處還有幾個附和的聲音,伍琪甚至聽到了譏諷的嘲笑聲。
“不過是一口氣當了半個月的縮頭烏龜,居然還想來參加陽部大會?呵,若不是今年門主說要一切從簡,放在了以往,你這種傢伙……怕是連門都難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