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一聲輕響傳來。
那宛若彗星般的人影便與他錯位而過,最後直直地落到了一旁的茅草屋上,生生竄出了一個人形大小的坑洞。
有人看得並不分明,這會兒便是輕咦出聲,嘀咕道。
“剛纔是怎得了?我只瞧見三娃直接撞了上去,也不見其他動靜……這一晃神的功夫,他怎麼就飛出去了?”
“嘿!瞎說什麼呢,難道還能是三娃自己滑開的不成?他好歹都是咱們村能拿出手的小輩了,這點失誤還能犯?”
陣前錯招,落空便是等於失命。
如此低級的錯誤,即便是剛上手的練家子,那都得是被自家師傅教過又教的要點所在。
若是一些新上手的雛兒,這般看來別人還能當笑話說說。可面前的這個傢伙……
他真能犯這種錯誤?
這當然不可能了。
事實上,若是換作早些時候的伍琪。他雖然同樣可以接下這一招,但卻絕非是這般輕描淡寫的模樣。
多少都是得下些功夫纔行的。
而能夠實現這般輕鬆之舉的源頭,便是伍琪在之前自身領悟而出的本領——
《陰陽勁》!
是爲攻勢不足,守勢有餘的特殊手段。如今放在了檯面上……更是其他人根本瞧不出丁點的套路,只得看傻眼的本事!
要知道,這是以拜上帝教掌門人,白方都稱讚過了的手段!
而這些村人自然是不知曉的,所以此番只是困惑,繼而紛紛說道。
“倒是有些奇怪了……我剛纔好像在這外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咱青陽山的功夫?”
“當真?這話可不能亂講啊!我們青陽山的內功可是不外傳的!”
“嗨,規矩是這麼回事不錯。但現如今這些年,下山門人這麼多……難保不會外傳,也不算稀奇吧?”
議論聲紛紛傳來,讓場間的二人都聽到了耳中。伍琪自是不去理會,可相對而言,王先放卻是面色泛苦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待會兒又要打起來,那就得見血了。
念及至此,他一把拽起了伍琪的胳膊,蒙着腦袋就想要朝外邊衝去。可還沒等他走出去幾步路,一個人聲便從後頭傳來。
“停下!你不能帶他走!”
這聲音當是個又急又氣,好似沸水噴濺而出的聲勢,只讓人覺得滾燙又寒顫。王先放聞言了去,這會兒整個人都是微微一顫。
卻是不敢停下,反而愈發地加急了腳步!
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知曉年輕人都是氣盛的傢伙,若是繼續折騰下去,難免會惹出真火來!
眼看着王先放這般的不管不顧,身後的人影似是更急了一些,在這會兒便是放話喊道。
“王胖子!你可是還要繼續當縮頭烏龜?”
三娃掙扎着站起了身來,他這會兒雖是無傷無礙,但臉上卻是青紅一片,腦袋窩裏頭還沾上了幾根輕飄的雞羽。
順手朝着後腦勺一摸,滑膩的蛋液混着黃,正好就暈了開來,抹了他一手。
居然是把一個雞窩子都給壓塌了去。
血氣方剛的少年家,怎會忍得下這口氣?而現如今更是衆目睽睽,這讓他的臉色更是難看不少。
“若你還是個正經的青陽山傳人,就給我停下!”
這帽子蓋得着實讓人覺得不妥。
甚至就連王先放的腳步都在這會兒凝滯了片刻——只有門人知曉,這個說法有多過分。
乃至有些旁人都看不太下去,不由得出聲提醒了兩嘴。
“哎三娃,你這話可是丟人臉面的,不能亂說啊!”
“王小子是鄰村的人家,再怎麼不上臺面,這也不能讓你亂嘴教訓。你這樣……可是壞了規矩了的!”
異聲傳來,那被喚做三娃的小子卻是快步向前。
他全然不顧及旁人的說法。
這會兒顯然已是火氣上頭來了。
有些看懂了局勢的人家上前來,伸手就要去攔住那三娃。卻被這愣頭小子反手就是一拳!
一時之間,衆人皆是亂作一團。
有的跑了開來,似是想要喚來一些能主事的人。有的在旁叫好,當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然而更多的人,卻是呆立在了一旁,只當是看了場笑話一般。
盯着場間的幾人,默不作聲。
王先放此時的精神壓力不可謂不大。
三娃的這一番說辭出口,讓他亦是猶豫了小會兒。
可在下一刻,他卻是擰緊了牙關,朝着前頭又是一步踏去!
然而就在他往外衝去的時候,卻是突然感覺右手一滑。猛然之間的脫力,讓他整個人都朝着前頭一頓,差點就摔了個狠的。
他後知後覺,等到轉過身來的時候,卻是瞧見那伍兄弟……
已經背轉過身,繼而朝着那三娃走去!
眼見如此,王先放又怎麼還會看不懂是個什麼情況?只怕是伍琪聽到了這話,也是冒出了幾分真火!
可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
王先放着急上火,梗着脖子便是開口,朗聲喊道。
“伍兄弟!別過去,我們快走!”
後者似是全然沒有聽見那般,只是徑直地背身而去。他走得速度不快,這步伐卻是穩實。
期間有亂竄村人攔在了前頭,卻是不知爲何,居然好似分水一般,朝着兩邊退了開來。
而這般不約而同的行徑,卻是這些村人自願的行爲。
只因在此時此刻,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氣勢在此刻升騰而起,好似翻江的巨龍一般蓬勃而起。
旺盛至極的氣息。
在此刻彰顯出了無與倫比的存在感。
如果說青陽山內功心法尚且還是一種比較唯心的東西,那在這會兒……從這外人的身上,諸多村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宛如實質般的威壓。
好似下山猛虎。
又像潛龍入海。
感受到了這般直白而又磅礴的氣勢之後,王先放的表情都是在這會兒凝固了起來。
他只知道伍琪是茅山出身的道人。
也大概能夠推測出,他與自己一般無二,都是歸屬於外門的弟子纔是。
那按照這般的邏輯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