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關禁閉已經是最狠的懲罰,可見到滿盤子菜葉子的時候,顧清漪就知道了,一切纔剛剛開始。
簡單吃了幾口她就回房休息了,無肉不歡的她實在受不了頓頓喫素,這分明就是把她往死裏逼啊!
喫不飽就只能睡覺了,可顧清漪飢腸轆轆根本就不可能睡着,這翻來覆去的,夜已過半。
正在她對着水壺發呆的時候,窗戶又傳來了響動,那個戴着面具的冷夜出現了。
“冷夜先生,您是拿我這當歇腳處了啊,說來就來?”顧清漪這會也沒了好脾氣,她又餓又困,傷口又疼。
冷夜其實只是來送雪肌膏,聽聞女子最在意疤痕,他就覺得小狐狸那般的美色應該也不例外,鬼使神差的就來到了將軍府。
結果這小狐狸說着莫名其妙的話,還語氣不善,他突然不想給了。
“無事路過。”冷夜轉身就要走,一陣風順着窗戶溜進來,捲起了顧清漪身上的血腥氣,冷夜鼻子動了動。
突然面向顧清漪,冷冰冰地問:“你受傷了?”
如果只是他傷的那一處,還不足以被察覺,除非是大面積受傷,意識到這一點,冷夜又靠近了些。
這下藉着月光看了個清楚,一道長長的鞭痕如蜈蚣般蔓延在她的雪頸,和那道刀痕交錯在一起。
她披了件外衣,可露出來的地方都能看到鞭打的痕跡。
“誰傷的?”那些傷痕落在眼中,讓冷夜心生煩躁,像是自己的私有物被人破壞了,十分不滿。
沒想到昨天還要殺了她的人居然是第一個關心自己的,顧清漪覺得有些滑稽。
“顧明貞。”
冷夜挑眉,“顧五小姐?你們不是姐妹嗎?”
“嗯,應該是姐妹,畢竟她還叫我三姐姐呢,對了,因爲這事兒,我那塑料爹還關了我一月禁閉。”顧清漪聳了聳肩,雲淡風輕地說。
“塑料?”冷夜看着眼前這個怪言怪語的姑娘,不過他還是聽懂了。
只是讓人費解的是,傳言這三小姐是顧將軍最疼愛的女兒,怎麼淨遭受這些非人的待遇。
昨日他來到這個破舊的院子看到她時就想問了。
“奧!就是假爹。”顧清漪還解釋了一下,緊接着她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在這樣寂靜的夜裏,格外的清晰。
冷夜沒笑,反而一本正經地問:“餓了?”
顧清漪白了他一眼,紅着臉道:“沒喫飯當然餓了……”只不過越到後面聲音越小,肚子也十分配合地叫起來。
冷夜沒說話,轉身就從窗戶飛了出去。
行吧,都走吧,反正在這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顧清漪看着窗戶嘆氣,她也想飛出去。
然而現實的殘酷讓她不得不折服,重新躺回牀榻,準備強行入睡……
“唔……好香。”顧清漪夢見了一個大雞腿,還有四喜丸子,都和她一起飄在半空中。
“誰啊!我正做夢喫大餐呢!”憤怒的顧清漪猛地坐起身來,完全忘了身上還有傷呢,疼得齜牙咧嘴。
睜開眼,還是那張熟悉的銀色面具,顧清漪耷拉着腦袋,“怎麼還是你啊。”
“聽姑娘的口氣,似乎不太樂意,那我便走吧。”冷夜手裏拎着個食盒,慢吞吞地朝着窗口方向走。
顧清漪一眼就看到了多出來的物件兒,“誒!冷夜大俠,冷夜大哥?你來都來了,帶什麼東西啊,這客氣的。”
直覺告訴她,那盒子裏一定有好喫的,想着就要流口水,顧清漪做了個吞嚥的動作。
冷夜卻裝作沒看見,晃了晃手中的食盒,“這個啊,本來是給姑娘帶的,但看姑娘不太高興,我只能拿回去了。”
“誒!!別別別,我這不是逗你玩兒麼,你看你不禁逗呢!”顧清漪下牀朝着冷夜一步步靠近,臉上堆着諂媚的笑。
瞧着她可笑又可憐的樣子,冷夜把盒子放在桌上,又從懷中掏出了幾瓶金創藥和雪肌膏,“這個也給你。”
一心只惦記食物的顧清漪被這突如其來的友好嚇到了,“冷夜大俠,你這是?”
不知道爲什麼,顧清漪想到了年豬,這冷夜該不會也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準備把她養肥了再殺吧。
“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說完,這男子又如來時那般,隱匿於夜色中。
顧清漪無力吐槽,古人的思路她是跟不上了,還是填飽肚子要緊,她打開了食盒大快朵頤起來。
喫飽喝足,又塗了藥,顧清漪終於可以美滋滋地睡上一覺了。
再醒來,居然已經是下午。
那兩個丫鬟也是聽話,說不用伺候,連屋子都不進了,真是任她睡到地老天荒了。
顧清漪簡單梳洗一番就開始上藥,不得不說這冷夜的藥是真的好,不過才一天,她的傷口就已經開始癒合了。
她就是樂天派,即便現在身臨窘境,她還能調侃自己,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這也算是過上了鹹魚生活了。
晚飯時候,又是老樣子,清炒菜心和水粥,顧清漪喝了粥就上樓了,還好她聰明,昨天的點心留了點,不然今天還得餓肚子。
結果一進屋就發現桌子上放了新的食盒和金創藥,但是卻不見冷夜的影子。
這人學會做好事不留名了,顧清漪又得以美餐一頓。
從那天起的一個月,冷夜都風雨無阻的送溫暖,不過從來也沒看見過他的人。
顧清漪就在這樣的投喂下熬過了痛苦的一個月,當那些看熱鬧的人準備來給她收屍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反倒是比受傷前還要水靈了,而且一點疤都沒留。
“三姐姐!我可擔心死你了,如今看到你安然無恙,妹妹也就放心了。”顧四小姐是第一個來看望顧清漪的,她的姐妹情深也當真是讓人爲之動容。
“讓妹妹擔心了,都是上天可憐我罷了。”顧清漪回抱她。